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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诸神的集会六（第1页）

于是乔斯林意识到哈桑有可能犯了一个大错。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哈桑都想要从克拉肯的手里救出阿加莎·莱布莱恩。但是，显然的，现在这个诅咒唾骂的声音的主人来自升格战争之前的欧瑞王国时代，而且她跟现今的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或者说席里恩·佩里斯有一段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要是没记错，阿加莎·莱布莱恩原本是七个旧约王族之一的莱布莱恩家族的一员。在一千多年前的某一天，死灵法师席里恩·佩里斯以复仇的名义杀光了该家族除她之外的所有人。这么干是为了在她纯洁幼小的心灵里埋下一颗复仇的种子，而复仇这种事又经常会导致一个人夜袭群陆⑨④⑨③陆①③五的堕落。

于是在之后的十几年时间里，阿加莎·莱布莱恩成为了一个圣骑士，效忠于当时最最强大的操法者组织“七贤者议会”。她毕生的目标都是猎捕席里恩并为每一个为他所害的人寻求正义的审判，但最终，她死去了。

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叫人热血沸腾或者抑郁不平的牺牲，而是她的战马在路边被绊倒，于是摔到了水沟里——一截木桩戳穿了战马的脑袋，而战马压死了骑士。

死灵法师将她的灵魂束缚在了她的残躯内，在完全变成干尸之前，她都不得不时刻体会身体慢慢腐烂的感觉。

然后她意识到席里恩·佩里斯只不过一个更加邪恶的存在，古代曼铎维因皇朝皇帝赛温的主位面化身，于是为了进行最终的复仇，她与席里恩短暂结为盟友，一起向那时仍旧残破的九狱进军——当然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席里恩·佩里斯的另外六个堕落仆从，其中也包括乔斯林的祖先，弑父王子奥兰多·奥维因。

席里恩跟七个来自旧约王族的、堕落的仆从盟友们，以及现在的光辉女神解决了赛温，并夺取了九狱的统治权、完全消灭了恶魔的威胁、重整了那个异位面，而光辉女神同样借助从赛温身上以及她的其他盟友们那里得到的位格成为了星界之主——这就是将整个艾洛伦的局势塑造为今天的模样的升格战争。

而那七个堕落了的旧约王族，其中结局最好的大概是奥兰多·奥维因——他留下了子嗣。虽然这些子嗣总是喜欢相互残杀，不过总好过那些在升格战争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的家族。至于结局最坏的，乔斯林实在想不出谁会比阿加莎·莱布莱恩更惨。

你就这么想吧：你在华美大宅里过得高高兴兴，忽然被莫名其妙杀了全家。还不是因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误会，而就是想叫你发疯、痛苦、难受、堕落。你不想屈服，于是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磨难终于变成了圣骑士，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本进行复仇了。

然后你摔倒在阴沟里被你自己的马压死了，而且这事儿还被编成民间小曲在无数肮脏阴暗的酒馆里传唱了好几百年。接着你放下一切尊严，堕落，干掉了你的仇敌中的一个。正打算跟杀自己全家的人算算总账，又忽然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不那么受欢迎了——你绝大部分的功绩都成了别人的。

于是你建立了一个名为莱布莱恩的死灵骑士团体，打算暗中积蓄力量，但是——

你又被光辉女神教派抓住、封印了。没错，这是现在流传在东西艾洛伦的说法——莱布莱恩死灵骑士团的先祖阿加莎被教廷封印了。

不过眼下乔斯林知道这个说法不准确了。阿加莎·莱布莱恩出现在了此地，并成为了克拉肯的一部分，甚至看起来她本身就成为了克拉肯。

要是没猜错，哈桑今天的打算是这样的——

在这么些年里，他应该跟克拉肯交手了好几次。但一方面是因为他具有强大实力，另一方面克拉肯觉得他比阿加莎·莱布莱恩更适合做那个“外在之源”，于是双方一直保持着某种诡异的均衡态势。

然后，今天，他发现自己得到了阿斯摩蒂尔斯、或是他口中的九狱邪神的关注，于是生出一个大胆念头：用他自己作为代价，叫克拉肯交出阿加莎。在这一瞬间，叫自己使用虚假生命的技巧透支他的未来，以保证他能撑上一会儿。

接着自己会因为这种技巧而被迫卷入他与克拉肯的战斗当中，变得随时都可能被抹消掉。

因此就引来阿斯摩蒂尔斯出手——借助这位强大邪神的力量，击溃克拉肯。

在乔斯林看来这种临时促成的计划已经算得上尽善尽美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哈桑没料到他想要拯救的阿加莎·莱布莱恩，似乎已经主导或者夺取了北海巨妖的混沌意识。

这时候海妖的第二波尖啸到来了——雕像的脑袋一下子被轰碎了半个，哈桑的这间石窟被随之卷上高空。

对于老冤家的愤怒似乎叫海妖重新获得了强大力量，雕像脚下的大海中掀起一圈又一圈的可怕巨浪并形成一个巨大旋涡，海洋里的生物被撕扯搅碎，血肉迅速被触须吸收并令其重新恢复活力。雕像本身的崩溃停止了，触须重新构成一个血色的头颅，而它将六臂伸展，仿佛变成了一尊血红色的天使，直直升出海面并停在半空中。

它脚下的大漩涡仍在扩大，而头上、天顶，浓云也被搅动了。浓重的云层逐渐成为第二个旋涡，但与海水中的旋涡转动方向不同，激发了延绵不绝的雷霆与狂风。

而被抛飞的石室没再继续下落——无数藏品悬浮在雕像四周，像拱卫一个强大神祇的侍者。它们共用一个意识、一个主体，叫人心底发寒地盯着石室，并以难以想象的力量叫它停在半空。

“或者滚出来面对我！”无数声音一起尖声狂啸着——在这样的声音里，哈桑的挣扎停止了。他被触须包裹并托举在雕像的身前，仿佛一只在蛛网里越陷越深的昆虫，终于变得无力，并从皮肤里渗出血水——那是因为无数细小的触须正在粗暴钻入他的毛孔。

“我将成神！”现在克拉肯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注意力不在哈桑的身上了，而完全转移给了乔斯林，“这个小东西是你新的代理人吗？就像曾经你是赛温的代理人一样！？好吧。现在，我就毁灭他给你看——这只是我们之间战争开始的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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