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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那个问题（第1页）

至少在这一刻乔斯林觉得自己这些天遇到的这些倒霉事儿都值了——如果哈桑现在要说的是“那个问题”的话。

而“那个问题”被叫做“那个问题”，你就该知道“那个问题”是多成问题的一个问题。三千多年以来任何一个受过基本的神秘学教育的人都想弄明白一件事：当初的陨落之灾是怎么发生的。

三千多年前的艾洛伦跟现在可完全不同。你能在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瞧见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你走在林间小路上，会被忽然从草丛里跳出来的地精打晕并且弄丢一只胳膊；你坐在家门口的椅子上晒太阳，会被路过的某个着急去参加王子宴会的女巫给变成一匹混血马来拉车；有一天晚上你在半睡半醒的时候听见有什么玩意在敲你卧室的门，你坐起来一瞧，哦，这时候你肯定坐不起来——因为几个僵尸正在试着弄碎你的脑子来吃脑浆。

明白了吧，那是一个热闹、浪漫的时代，是无数冒险小说的背景时代。诸神、魔鬼、恶魔在主位面扶植了无数代理人，至少一百个种族混居一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除了几个常见的类人种，你在文明世界基本瞧不见什么别的生物。

然后“那个问题”就那么发生了。有一天人们发现太阳变得黯淡，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遮住了。紧接着在某个夜晚，月亮也被什么东西给弄碎了。据说一连好几天夜晚变成白昼，无数流传至今的诗歌描述了当时的情景——仿佛有一支巨大无比而无形的箭矢击中了月亮，它开始缓慢解体，好像在夜空中绽放了一朵可怕又绚丽的烟火，与其同时无数教派的神官发现自己失去了施展神术的能力，魔法师们则发现“法术位”的限制消失了——只要不怕脑子炸开，他们乐意记忆多少个法术就记多少个。

起初人们以为那是魔法黄金时代的开始，后来发现是结束——巨大的、暴躁的、畸形的、恐怖的存在出现在主位面各个区域，那是坠落至凡世而被扭曲的神祇、魔鬼、恶魔。陨落之灾就这么发生了，无数种族在战争中消失，魔网也因此被重塑。

付出可怕代价之后，七个最强大的魔法师击退了陨落者，并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星界、九狱、深渊似乎被某种强大力量或者说入侵者毁灭了。神祇、魔鬼、恶魔曾与之战斗，但显然失败了，因此不得不尝试夺取主位面并把这儿改造为适合他们生存的环境，不过倒霉的是这也失败了——在陨落的时候，位面之间的晶壁削弱了他们绝大部分的力量。

但后来这事儿就没下文了。

历史中所记载的是神祇、魔鬼最终被驱逐回各自位面的残片中。但没人说那些曾经毁灭了他们的力量或者入侵者怎么样了，一切莫名其妙地开始，又莫名其妙地结束，甚至再后来连提都不许提及——在曼铎维因皇朝时期一次处决了404个深究此问题的神秘学者之后，这个问题就成了难以言喻的“那个问题”。

而现在——

乔斯林放低语速，不叫自己的话有任何一点歧义：“你是说，那时候是有一些来自异世界的神祇，摧毁了我们所熟知的星界、九狱、深渊？”

“比这更具戏剧性。可以理解为他们的命运之河河道崩坏，于是这些河中人被水流冲向下游，来到了我们所熟知的那几个异位面，于是倒霉的事情发生了。但另一方面，就像巨龙不大能适应深海——他们或许有一些能叫神祇、魔鬼、恶魔们一时间手忙脚乱、没法应对的本领，可很快，被他们所摧毁的异位面击败了他们。他们的力量开始衰弱，甚至没等到别人去对付，就自行消亡。”

“由此，一些位格遗留下来——能叫凡人自称为神的位格。我们的神祇无法获得那些位格，就像一个行刑者没法兼职死刑犯。但凡人可以获得它们并叫自己成为河中人、超凡者。”哈桑笑了一下，“咱们是不是忘记了干嘛会说起这个话题？是因为你纳闷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从前的那些事。好吧，以上全是为了回答这个问题。那么，这么想想看——”

“我们的河中人站在命运之河里，所能看到的只有他们周围的那些东西。通俗地说，就是他们能瞧见人们的命运，人们的过去与未来，并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操纵它们。”

“可现在我所获得的这种位格来自上游或者下游，它不属于这里，而且类似残骸，没法叫我好端端地站在命运之河里，但也叫我不至于像凡人们一样无力对抗命运的洪流。于是我在这片水域里打着转，没法真正拥有神祇那样的力量，却至少可以看清楚一切。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我在命运之河里凑近了你，又围着你打了几个转，碰巧知道了你从前和往后可能发生什么。但别担心，重申一次，我尚未拥有神祇的力量，我还没法儿在洪流里拨动你。”

乔斯林觉得他这话挺可信。因此解释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可以安全离开这儿也能说得通——他或许没有足以同克拉肯抗衡的神力，但像他所说的，他瞧见了一点自己的未来。

但一个念头因此在他的脑袋里疯狂滋生——他想问问哈桑自己更加遥远的未来。不过他又意识到另一件事：如果一个凡人是一条无法摆脱水道的鱼，那么即便知道水道将流向何处，似乎也很难改变命运或说未来，那么，更叫人不大高兴的一点——如果一个人自以为通过某些事叫自己摆脱河中人的操控，那么他是真的成功了，还是白高兴了一场？

“比那更复杂一点。”哈桑用那种叫人恼火的自信又高兴的神态和语气说，“河中人无法洞悉水流的走向，一点细微偏差也可能叫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的意料。或许他们可以在之后再做点什么，但短时间内，凡人可以通过一些小伎俩暂时地摆脱他们的视线。而一旦你得到那件神器，或许真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逃离他们的视线。”

“为此——”哈桑抬起头向上看去，“你需要你的敌人的帮助。现在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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