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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皇帝（第1页）

乔斯林看到了一堵“墙”。白垩土的墙面，表面有凸起的粗糙颗粒。但这墙肯定不是真实的——在这个层面的很多东西只能以感觉感知，因此他根据自己的“感觉”，本能地将某些东西具象为他熟悉的事物。

这意味着有什么挡在了他与那个邪神之间，且坚不可摧。

也意味着那个“邪神”真的是神灵，而不是像哈桑或者克拉肯那种拥有位格，可仍然留在主位面的生物。

因为据乔斯林所知，只会有一种力量能在这种层面阻挡不朽本质的感知，那就是“晶壁”——分隔不同位面天然屏障。

那个邪神，目前正身处主位面之外的空间，将它的邪恶触须探了进来。这意味着，就像哈桑所说的，他不属于人们所熟知的艾洛伦——主位面、九狱、星界、深渊——而来自这些位面以外。

乔斯林想起了哈桑所说的另外一些“河中人”——他是其中之一吗？在某个已经毁灭的世界苟延残喘的外神？在五百多年前的时候北方法师公会的创始者，大法师萨曼沙·罗德里格就是击败了它、然后才获得了秘能水晶的技艺？

可现在乔斯林觉得就连这段从奈瑟嘴里说出来的历史都未必是真的了——他有点不确定是萨曼沙击败了邪神，还是邪神击败了萨曼沙了。

他又做了一次尝试。但不是尝试击垮那堵墙，而是努力试着将它想象成别的东西。这并非某种唯心的妄想，实际上是在尝试各种不同的可能性——不朽本质层面的一切来源于未知和已经知，现在乔斯林尝试利用命名法的技巧在“墙”上寻找漏洞，要是这东西有那么一点是自己从前已经了解、接触过的，“漏洞”就会出现了。

他并没抱太大希望，做这些只是为了叫自己集中精神，好停留在这个层次，不再次感受到身体与精神的折磨以令自己发疯。

然后“漏洞”就出现了——他忽然发现原本被墙挡住的线原来探进了墙内，好像穿过了它，一直延伸到那边去了。这意味着，邪神本身，或者邪神所在的另外一个世界、位面，与他已知的什么东西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乔斯林抓住了绳子，利用命名法的技巧尝试将那一端的什么东西投射到这边来。

然后他感受到了那东西。

刚才被那个声音打断、封印的记忆一下子苏醒过来了，乔斯林记起了之前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是什么了——在上面的时候，哈桑曾诱使克拉肯攫取自己的不朽本质，但体内的魔鬼血统利用阿斯摩蒂尔斯和九狱的强大力量击退了它。那令克拉肯感到愤怒，并咆哮着向地狱大君发出挑战。

而在更早之前，在哈桑教给自己虚假生命的技巧时，自己也曾经触及哈桑口中由阿斯摩蒂尔斯和九狱共同构成的那个集体，哈桑称其为魔鬼与邪恶秩序之神。

现在，乔斯林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气息。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占据了自己的身躯、正在折磨自己的就是阿斯摩蒂尔斯本人。但一个问题推翻了这个假设：如果是魔鬼之王，为什么会禁止自己想起来那两件事从而得知他的身份？

答案从他的脑子里跳了出来，面前的“墙壁”忽然崩溃，他看到了“绳子”的那一端——

一个隐藏在恐怖而威严的黑暗里的人形。

赛温·曼铎维因——古代曼铎维因皇朝的皇帝。在历史中，这位君王囚禁了黑暗之后塔克西丝并夺取了她的一部分神格。之后曼铎维因皇朝被七个旧约王族推翻，但皇帝本人一直隐藏在黑暗积聚力量。他设法潜入了在陨落之灾时已经分崩离析的九狱，并在其中一个残片中重新自称为君主。

随后——这一点跟哈桑的说法完全契合上了——九狱也有着改变一个存在的力量。作为获得位格的凡人赛温，即便在世人口中邪恶而危险，可在九狱看来，仍旧善良得使其无法接纳。

于是赛温设法剥离了自己的不朽本质中较为温和正直的那一面并将其放逐到主位面——这就成了席里恩·佩里斯，亦即现在的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

接下来的事情没什么争议：席里恩最后击败了赛温并入主九狱，成为了阿斯摩蒂尔斯，但问题就在于，一切的说法都是“击败”、“放逐”。要是这些说法没错，乔斯林意识到，现在，那个古代的皇帝回来了——五百多年前出现在白银港的邪神就是赛温，他在时空的乱流中找到了“回家”的路，并一直以秘能之眼，或者别的什么方式，藏匿在北方法师公会的地下。

而他所传授的秘能水晶技术……天哪。想想看吧，秘能水晶需要什么？需要填充地狱魔力。因此萨曼沙才和阿斯摩蒂尔斯签订契约，叫北方法师公会在地狱一层建立了法师塔与采集站。五百年来，地狱魔力源源不断地被填充到水晶里，然后作为法术被释放出去。

有人疑惑过这些被释放的地狱魔力都去了哪儿，而目前最主流的说法出自北方法师公会的一本名为《源的变换与守恒》的学术书籍，认为这些魔力在离开地狱、重新填充之后改变了性质，成为了魔网力量的一部分。在法师从魔网取走法术的同时，地狱魔力则转化为最初的魔力之源填补了空缺并在不久之后转为新的法术。

可是，现在，乔斯林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更加合理的解释——

北方法师公会的执业法师，乃至任何一个使用过魔力水晶的人，本质上都是邪神赛温·曼铎维因的“神职”。赛温赐予了他们秘能水晶的技巧，就像光辉女神赐予了教会神官们神术。神官们向女神提供信仰之力作为交换，而赛温得到了什么？没错，地狱魔力！

五百年来他一直在尝试用这种方法从阿斯摩蒂尔斯手中窃回曾经属于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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