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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世界形势（第1页）

乔斯林皱起眉：“这事儿是我想的那种事吗？”

“但显然白银港的人们觉得是一件好事。我完全可以理解：短暂的生命，叫他们只关注眼前利益。如果他们存在的时间更久一些，也会考虑到更长远的利害关系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说法其实也适用于眼前的恶魔——他觉得“艾德里安国王”这么干是为了收割更多的灵魂，但实际上，乔斯林明白，收割灵魂也仅仅是表象：一切使用秘能水晶的人，特别是北方法师公会的法师们，都相当于赛温的神职。

现在赛温要做的是把这种技术推广到全世界，这事儿跟光辉教派试图叫所有人都信奉光辉女神没什么区别。不同的是光辉教派的推进是为大众所知的、艰难的，而赛温的推进是秘密的、被人人所喜欢的。

目前来看，地狱之主已经上了当——

“你说奥维多尼亚大公跟地狱之主达成了一个协议才换回了他儿子，那是什么协议？就是指白银港的那些市民们的健康和财产保障计划？”

“不仅仅是这些。应该是——我的兄弟们带给我的消息——允许北方法师公会在第二层建立法师塔以开采地狱魔力，同时为那位大公在第二层设置了一个名号——直属阿斯摩蒂尔斯，就叫克拉伦斯。所以相当于那位大公在地狱二层也依旧是一位大公。”

啊。乔斯林心想，啊。

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挺奇怪，譬如亲人。咱们都知道亲人没几个称职的。他们因为这样那样的自身无可改变的性格或是经历方面的缺陷，总是想要控制你、约束你、将你塑造成他们满意的样子，用以弥补他们曾经的遗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要是一个人足够清醒冷酷，能完全跳出“亲人”这个视角去看待自己的亲人，就会发现他们其实一直不停地在损害自己的人格与独立性、粗暴地干涉自己的自主生存权。

可亲人之所以是亲人，就是因为除此之外，你还能同时回忆起无数美好瞬间。一个微笑，一次温柔的注视，一次情真意切的关心，在你还是个毫无生存能力的小崽子的时候，亲人就在你身边照料你、保护你，所以这叫你永远不可能真的“完全跳出亲人这个视角”。

所以乔斯林现在觉得自己感觉不大好。他一边开始回忆起在今年以前，跟老爸相处时的无数挺美好的瞬间，一边意识到恶魔刚才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其实是，他老爸已经死去并在地狱变成了一个拥有独特名号的魔鬼大公。

魔鬼大公，阿斯摩蒂尔斯以下最有权势的存在，分别主掌地狱的前八层——没错，他生前死后都还是大公。但肯定不是自己二十多年来所熟知的那个克拉伦斯·奥维因了。

而这事儿肯定是赛温干的。那个邪恶的古代皇帝先把自己跟艾德里安驱逐到了东艾洛伦，然后闯进自己家里，杀死自己的老爸、占有了一切的历史、地位、财产、名号。

“怎么才能把外面那片魔物给我用用？”乔斯林问，“要是不行，或者说，怎么样才能叫我进到里面去，自己找找能用的东西？”

恶魔对忽然发生转换的话题感到有点意外。但他没怎么思考：“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指出，外面的世界形势不容乐观。特别是像你这样，兄弟，既没得到家族的庇护，又在全世界的敌视名单之上。所以，我仍然不建议你离开这儿。”

有些人在进行拒绝的时候语气温和，听起来还可以好好商量商量，但实际上却绝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乔斯林敢肯定恶魔马扎塔就是这种人。

于是他往后退了两步，慢慢拔出腰间的细剑。

“我不建议你在这里使用这种解决方式。”恶魔温和地说。

“我也不会那么干。只是想给你看看这柄剑——有件事儿你只说对了一半：我的确没有正式成为莱布莱恩死灵骑士团的一员，但在某种意义上，我可能比任何成员的地位都要崇高。”乔斯林翻转手腕，灵活地用手指捏住靠近笼手的那一部分剑刃，“多年来莱布莱恩死灵骑士团一直在寻找你们的宗主，阿加莎·莱布莱恩的踪迹，对吧？我在海上遇到了她。”

恶魔的六只眼睛亮了起来，在昏暗的空间里发出更加耀眼的红芒，仿佛体内有某种力量在苏醒。但他的目光很快恢复正常，以平静的口吻说：“叫我看看这把剑。还有呢？”

乔斯林走过去，将剑递给他。恶魔握住剑柄，两只眼睛注视着细剑，四只眼睛盯着乔斯林。

“我从她那里得到了这把剑，而她在同克拉肯的战斗中，怎么说呢，我没看到结局，但觉得不是很乐观。最后一刻她说愿意接纳我成为莱布莱恩当中的一员，我当时拒绝了。于是她说可以以莱布莱恩死灵骑士团宗主的身份为我做一件事，就以这柄剑作为凭证。”

乔斯林喘了一口气：“现在我希望使用这个机会——把外面的魔物交给我。”

恶魔垂下了眼睛，六只眼睛盯着细剑看了一会儿，然后松开手——细剑不可思议地漂浮在半空中，并被平稳送至乔斯林面前。乔斯林接过了它。

“这的确是阿加莎宗主的凋零之刺。她并不常用这柄武器，也只有很少人知道它。我倾向于相信你获得它的方式完全正当。”

乔斯林松了口气。

“但作为莱布莱恩死灵骑士团的南方宗主，我，马扎塔不得不拒绝你的要求。”恶魔说，“灰色巨塔的底部存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存在，不使它重新出现在世界上是我以及南方派系的重要职责。因此，那枚魔物也是履行这份职责的必要道具之一，希望你能理解。作为补偿，我可以教给你更加高深的死心剑术——实际上在完全掌握它之后，你一样可以做到你想要做的事，只不过再需要额外的一点时间。”

“一点时间是指？”

“考虑到你目前的状况以及在当下世界形势下足以自保的武力需求——十年。我相信你在十年之内就可以成为一名五级骑士，这有可能是历史上最快的速度。”

乔斯林深吸一口气：“天哪，真的吗？十年，五级骑士？一个学徒用十年的时间未必能成为一个三级执业法师——好吧，叫我认真考虑考虑，我必须认真考虑考虑——最迟两天之后，我给你答复，好吗？”

“期待你的答复。”

乔斯林走出地下通道，回到地面的废墟当中，脑袋叫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晒得发晕。他花了三个小时在镇上找到艾德里安——后者正在试着叫一群乡巴佬搞清楚奥维多尼亚并不是一个历史上的古代国家，也并不在地狱里。

乔斯林径直走到艾德里安面前：“老爸死了。赛温杀了他，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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