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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河堤（第1页）

到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约瑟夫和十个警卫兵赶上了他们。十个蜥蜴人气喘吁吁，累得舌头耷拉在嘴边，看起来就好像满脸不高兴，但实际上精神相当不错。

领队的是在办公室里首次报告移民遇害事件的小队长舍斯舍，他跟其他警卫兵一样，在自己身上挂满了长短粗细各异的投矛，腰间围满了匕首，并把可以自由伸缩的小刀一样的指甲舔得闪闪发亮——那是从他们的上颚孔里分泌出的具有轻微麻痹与腐蚀效果的黏性毒液。

乔斯林叫艾斯玛拿着万法之轮离得远一点，然后把威尔逊拎到舍斯舍面前:“你的任务是把这个人带回镇上，并且关到办公室下面的地牢里——别急着反对，之所以叫你亲自跑一趟就是因为这家伙极度危险，得要你跟森林祭祀两个人把他送回去我才能放心。”

蜥蜴人小队长盯着威尔逊看了一会儿:“遵命，长官。但是，恕我多嘴，他看起来像是个反应迟钝的白痴。”

“看起来，没错。但来这儿的时候你们经过了一整片被毁掉的森林对吧？那就是他干的。森林祭祀在用她手上的那东西控制着他，所以他才是这个白痴样儿。所以，你必须保证他跟那东西之间的最短距离——这就是为什么需要你们两个人之间合作。绝不能叫他碰到那东西。”

蜥蜴人队长惊讶地吐了下叉状舌，然后行礼:“我明白了。但回去之后就只把他关在地牢里？长官，他可是残害镇警卫兵以及新移民的凶手——”

乔斯林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感觉到他的鳞片有一种冰凉而光滑的触感:“经过审讯我确定那事儿不是他干的，而是他的同伴。现在我就要带人去找他的同伴们算算这笔账——行动起来，然后咱们就能迅速复仇。”

然后他开始布置作战任务，分派每个人的职责。从前乔斯林对这种事既没兴趣也不擅长，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做起来相当熟练，仿佛从前已经练习了很久。在所有的任务都被分派下去之后，他发现这些从前会叫自己烦得要死的“小事”现在竟然叫自己觉得安心了——得知这里是一片被时间落下的土地的事实所带来的失落感和恐惧感因为那些一条条被执行的命令而逐渐消退，计划、责任、执行，把他从那些情绪当中暂时拉了出来。

于是他甚至先睡足了八个小时，才带着被分成四组的八个蜥蜴人警卫兵继续沿着河谷向上游前进。

他们大概沿河走了四天三夜，然后发现了一座水坝。水坝的建造水平不比河狸高明多少，之所意识到是人为的是因为在顶端用木板铺就了简易的步道，还有三个半羊人拄着草叉在上面巡逻——实际上是晒着太阳打瞌睡。

但这玩意的确起了作用：河谷上游的水位被抬升成了一个小湖，河谷两边的石子滩被淹没，现在想要继续向上去的话，要么重新往后走上半天攀上两边的大陡坡，要么就得从水坝两边的小道走上去，跟守卫打个招呼，然后乘船向上。

于是乔斯林叫蜥蜴人警卫兵森林里扎营，然后一直等到天黑，期间发现半羊人换了三次岗——这事儿叫他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是三班，而不是两班？他们的人手看起来也并不多。

等到森林完全黑下来了，乔斯林跳进水里，游到木质水坝底下。这东西显然是新建的，因为在水中的木材还相当粗糙，表面尚没有附着滑腻的水藻或者菌层。他顺着木坝攀爬，轻易避开巡逻的半羊人警卫，然后跳进湖里、在湖底向上游走出一小段，又浮出了水面。

在这个高度上，他就可以看到上游河谷的样子了——半羊人喜欢在河谷两边的悬崖峭壁上穴居以躲避敌人，而现在，在新形成的湖水两侧的石质岩壁上，能看到大量石穴连成一片。石穴内部都有照明物，这叫它们看起来像是镶嵌在岩壁上的密密麻麻的宝石，而当这些“宝石”倒影在湖面上时，则又成为了水中的繁星，总之，相当漂亮。

而现在，还有两座横跨河谷的木质桥梁被建造起来了，桥梁之间被铺上了木板，变成一片悬在湖面之上的小型平台。在这片平台上，又新建了一栋外形古怪的高大建筑——以简单的木板构成方形的主体，在主体前方另有一座细长的方形塔楼，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用木块搭建的玩具房子。但乔斯林意识到，这栋建筑在比例、色调方面拥有某种独特的美感，显然是经过相当长时间的艺术积淀的。

在威尔逊的供述中，的确提到他们最初的营地附近有一个半羊人聚居点，看起来这里就是那四个家伙在征服了半羊人之后、奴役他们为自己建造的新的王国，而木台上那栋方形建筑，应该就是“帝国风格”。

眼下在那栋方形建筑前的木台广场上，似乎聚集了几十个半羊人，而在他们的前方应该还有人在大声嚷嚷着什么——有可能是四个帝国人之一，但木台比较高，乔斯林在湖面上看不到广场深处的情景。

于是他游到湖边，尝试从岩壁上爬上去。这不怎么费劲，半羊人在岩壁上开凿了隐蔽的小道——只能叫一个人攀着凸出的石块，小心翼翼地弯曲着身体挪上去那种。但对于恢复了部分魔鬼体质的乔斯林来说这跟正经楼梯没什么区别。

他大概上到了一半的位置，发现在那片新架设的木台边缘还吊着一些东西，在微风里轻轻摇晃并散发出经久不散的臭味儿。于是他停下来，借着岩壁上的灯光与木台边缘偶尔有人走过时的火光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是失踪了的蜥蜴人警卫兵以及现在本该出现在魔鱼侍卫镇里的新移民。但目前他们的脖子套在绳索里，被吊在木台边，变成了滋生蛆虫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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