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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胡扯（第1页）

深藏于地下的捕猎者显然在地下城挺有名气、叫人畏惧——譬如现在乔斯林所在的这张巨口因为刚才猛烈的爆炸而受损严重、甚至没法合拢、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受损而坏死了一样，骷髅兵们也仍旧没想着冲过来对它乱剁一气以泄愤什么的。

正相反它们开始到处乱窜，好像一群在地上发现了散落麦穗的饿得要死的饥民——地上有因为喷发而到处散落的残肢断臂，绝大部分都还能活动，乱糟糟地到处爬行，试图跟自己原来的某一部分重新组合起来。

但现在它们成为了其他骷髅兵的目标——被用于替换身后某些受损的部分，或者干脆就用来把自己加厚加粗、弄成一层骨质装甲。总之挺难形容现在的心情：死灵法术在一千多年前就被席里恩从魔网里弄到了地狱去，以保证永远不会再有人像他自己那样利用这种技艺威胁他自己的地位，可是在这儿，一千多年前的历史场景重现了，其中不少细节完全颠覆了现代操法者对于曾经的死灵法术的认知。

但现在不是认真记录这一切的好时候，乔斯林把视线投向远处的那个战争骷髅指挥官——他身材高大，介于人类与巨魔之间，骨质苍白，大部分都有战斗留下来来的痕迹。他现在现在披着些骨质的铠甲：用一些颅骨碎片与指骨给自己弄了一个头盔，又在四肢的关节部分给自己弄上了防护，主要由骨头碎片、某种粗糙的植物纤维制品制成。

他的眼眶里燃烧着绿色的灵魂之火，盯着手里的小妖精：“你觉得自己挺聪明是吧？把我的人引到这儿来，叫地虫吃了他们？”

小妖精尖叫：“没有！我没这么想！”

“哈，我觉得你的确挺聪明。”战争骷髅说，“现在你他妈就要为你的聪明付出代价——”

然后他把小妖精往自己的嘴里塞，后者疯狂挣扎，但没什么效果。在骷髅的两排被抛光得锃亮的牙齿要把她脑袋咬下来的一瞬间，她大叫：“别！救命！有个好东西！僵尸身上有个好东西！”

骷髅把她从嘴里拿了出来：“什么？”

“僵尸的脖子里有个好东西！你瞧瞧！是件不得了的东西！”

骷髅转脸往一边看，一个骷髅兵正抱着僵尸的脑袋，费劲儿地想要把她那些干瘪的肌肉与皮肤扒下来。但就跟任何一种“好好放着特别容易被弄破但等你真想把它们清理干净就特别难”的东西一样，僵尸那些干瘪的皮肉实际上非常坚韧，骷髅兵好几次把自己的指骨都弄掉了一截，却只能把皮肉从头颅上掀开一点点，乔斯林都难受得有点想要提醒他其实可以先从脖子的破口处开始了。

“把那个拿来！”战争骷髅命令。

骷髅兵看起来不怎么情愿，但不得不喀嚓喀嚓地走过来，把僵尸的脑袋抛在长官面前。

“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骷髅单手在在她的脖颈上摆弄，发现了乔斯林用来固定的那枚木棍一样的东西，“就这个？哈，你成功地又骗了我一次——现在我决定从你的脚指头开始慢慢把你捏扁。”

“等等！”小妖精尖叫，“这不是普通的木枝！你见过哪个僵尸会没事儿把一根木枝藏在自己的脖子里！？这个是——”

她想要胡编个名字，但胡编这事儿也挺有技术含量，得要有点儿知识储备。小妖精或许脑子够聪明，问题是没在白色方尖深造过——她卡了壳，眼睛惊慌地到处乱转，试图在战争骷髅对她施以酷刑之前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字。

但肯定会失败。她张着嘴，目光游移，要放弃了——然后看见了在巨口里露出半个脑袋的乔斯林。

“这个是世界树枝！”她立即开始胡扯，“你知道它的神奇力量吗？你想想咱们通常最遗憾的是什么？当然是后悔！但是这根世界树枝有让你在后悔之后再重新选择一次的力量——重新选择一次！”

她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乔斯林：“这回肯定做出正确选择，绝不做蠢事！”

相信她才是做蠢事。乔斯林没动，只看着他们。而战争骷髅眼眶里燃烧着的灵魂之火往两歪了歪，就像一个人在皱眉似的：“世界树枝？你在胡扯什么？你从哪儿弄来的这玩意儿？你比我还懂神秘学？”

但他仍然把小木棍小心翼翼地捏在手里看了看：“那现在叫我瞧瞧这东西的威力。要是你跟我说——”

“需要一个咒语！”小妖精大声说。

“没错。”战争骷髅点点头，“要是你他妈敢跟我说什么需要一个咒语，我立马就捏碎你的脚，就像这样。”

他的手指尖用了一下力，乔斯林的魔鬼听觉好像听见了类似火花爆燃的脆响，小妖精的一只脚一下子扁了，在骷髅的指尖儿上留下一片金色的湿润痕迹。

小妖精尖叫起来，刺耳极了：“天哪！救命！我后悔了！下回我肯定做出正确选择！”

乔斯林还是不相信她。但他的目的不是看着她被捏扁，而是想让她得到一点点教训，现在看起来这种教训已经足够了。

于是，在骷髅开始捏她的腿之前，乔斯林赤身裸体地从怪物的大口里跳了出来，右手握着细剑，左手握着硬头锤：“嘿！”

一片乱糟糟，还有火光，但他这种由人类健康的声带所发出来的声音跟地下世界格格不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战争骷髅转脸看见他，眼眶里的灵魂之火疯狂闪了几下，好像极度震惊。

接着，他愣了一秒钟，才说：“您是……我的天，您是哪位高阶——”

有点儿意思，乔斯林猜他想要说的高阶魔鬼或者什么的。因为当僵尸与小妖精看见自己的时候，曾经说自己“肯定是那边的”。这意味着，在魔鬼大军当中似乎存在某些外形看起来相当类似人类的高阶职位，要是现在能叫这个骷髅觉得自己——

“不。”骷髅站了起来，飞快敲打下巴，用牙齿发出一连串的声音，于是那些乱哄哄的骷髅兵立即向他聚集过去，“你不属于这儿。我能看到你身上的新鲜味道——天哪，你是个人？活人？你从哪儿来？”

下一刻他又拎起小妖精的脚：“他从哪儿来！？你们是一伙儿的对不对？”

这家伙的表现完全刷新了乔斯林对于被死灵法师所制造、召唤的不死生物的认知——他看起来相当聪明，至少比艾洛伦绝大多数人都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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