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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军团长（第1页）

“什么？”

“我说哥哥——那位魔鬼的大公的投影——在弟弟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跳了出来。但没什么新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做，而只是把我们威胁了一通，还施加了一点酷刑，接着又消失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弟弟说的那些事儿感到不安了。”夺心魔说，“他们俩现在的斗争，不管是怎么进行的，肯定都到了最后时刻。之前我觉得魔鬼大公的投影肯定非常强大，占据绝对优势，可现在，就刚才，他表现出了明显的……怎么说呢……当你对一件事儿有把握的时候肯定不会慌里慌张地向别人许诺好处对吧？”

“也许？”

“所以我们得好好想想。”夺心魔说，“挺难选择——哥哥获胜的可能性还是会大一点，但有可能在获胜之后立即干掉我们。弟弟获胜的可能性似乎挺小，但似乎会比哥哥对我们更宽容一点。你觉得应该选择谁？”

僵尸犹豫了一会儿：“哥哥。”

“哈？搞清楚，我说的是帮助谁，而不是干掉谁。”

“我没弄错。我们应该帮哥哥。”

夺心魔在脑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疑惑地开口：“为什么？我还以为你挺喜欢他。不，你就是挺喜欢他，你的那种繁殖欲都把我给影响了。这一点你瞒不了我。”

“就是因为挺喜欢——他在我心里简直就是美神。但是这也叫我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所以哪怕有一点儿机会，我也要到外面的世界去。他说过，在外面还有许许多多跟他类似的人，比这里美丽辉煌无数倍的建筑。你没弄明白，我喜欢他，但是更喜欢他所代表的东西、所代表的那个世界。”僵尸在脑子里激动地说，“而显然他不是哥哥的对手——哪怕他只比哥哥稍微弱一点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帮他的——咱们承担不起帮他、失败、然后面对魔鬼大公怒火的代价，所以我选择帮助哥哥。”

“真抱歉之前我都以为你是个傻子。没想到你挺明智，至少一个夺取了魔鬼公爵脑子的夺心魔不相上下。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定了，别再对着干了——哦，之前你对他表现得忠心耿耿也是为了叫他安心？”

“你觉得是就是吧。”

这时候一点光亮在黑暗里出现了，在西边的高处，火星儿似的，只不过是绿色的。然后火星变多，又像瀑布一样往下流淌，最终像一潭水一样铺满一小片地面。

“终于有人来了。”夺心魔说。

到来的是一支骷髅军团，差不多是一个千人队，由一位骷髅领主统率。之前被乔斯林干掉的那些小领主都没什么脑子，很多是凭借本能同一群更弱者聚集在一起，占据一小片的土地。但现在到来的骷髅领主在阶级上高于夺心魔从前的地位，也有足够聪明的“脑子”——骷髅们应该是从这片空间的上方某处落下的，坠地之后有不少仆从士兵把自己摔碎了，于是骷髅领主没立即尝试寻找魔法船和巫妖的位置，而似乎先命令仆从们整编队伍。

夺心魔和僵尸看到绿色的火星们在远而广阔的黑暗中移动并排列有序，组成大概十个方阵。接着，火星开始循序熄灭，在几秒钟之后就重新变得黑暗一片，显然是领主命令仆从们遮挡了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并在黑暗里隐藏。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感受到一种奇异的魔力波动，并发现在黑暗中某些地方变得特别黑，好像远处的穹顶与墙壁上出现了无数小小的黑色漩涡，那些东西扭曲着空气与温度，发出叫人觉得是幻听似的窃窃私语，并且像风一样漫无目的地飘动着。

这些显然是冤魂与亡灵。在地下世界主要的种族就是僵尸、骷髅、灵体、少量被魔化的具有生命的原住民，以及曾经被墨菲斯托菲利斯所创造出来的魔精。魔鬼军团的主要构成是骷髅与灵体，而魔精大多数位居领导层。现在，骷髅与灵体的大规模出现意味着消息的确被广泛散布出去了，但由于还没有魔精出现，可能意味着这个消息还没有——

不——大地忽然震动起来，接着，穹顶的一角被打破了，北部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一道微弱的银色光亮、投射在地面上。于是僵尸看清了被照亮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土丘，覆盖着细腻而平滑的沙土，这意味着为人们所知的历史是真实的，这里曾经处于浅海。

在这片土丘的顶端有轮廓，那是一条一条规则排列的宽阔条纹，显然是沙土之下的什么东西的轮廓。凭借脑子里从夺心魔那儿共享而来的记忆，僵尸意识到那就是被深埋地下的夺心魔魔法船的轮廓，它本身是一艘具有生命的螺壳船，现在所看到的轮廓就是螺壳上的花纹。

然后她试着往东边看——魔法船的出入口应该就在东边的一片石板下——可是那里仍处于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不过，投下来的光柱范围变大了，所照亮的范围也随之扩大，于是她辨认出了隐藏在沙土中的那枚石板，甚至觉得自己还能闻到石板底下的通道里在很久之前的那种土腥味儿。

穹顶上的碎石与沙土开始掉落，被打破的缺口开始变得更大，不少蛇信兰也往下坠落，就好像是下光雨。

一张大脸从缺口处探了进来。那几乎完全就是一张有血有肉的人类的脸，除了大得有点过分——他一张嘴，就能毫不费力地把僵尸吞进去。随后这张大脸继续向下，于是得以叫人意识到，后面并不是匹配得上这张脸的魁梧躯干。实际上这张脸长在一条长得吓人的脖子上，而躯干则位于脖子的末端，仿佛一团畸形的肿瘤。

这可怕的怪物依靠脖子上粗糙、厚实、具有弹性的皮肉像巨大蠕虫一样在岩壁上蜿蜒，并最终沉重落地。

夺心魔在僵尸的脑子里发出哀叹：“真倒霉，我肯定是没法儿把我的船拿回来了——这是一位军团长。咱们压根儿就不该叫那个消息传播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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