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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遗忘（第1页）

等等，主脑？莱布莱恩死灵骑士？

僵尸感到自己的脑子里空白了一下，然后感受到一点轻微的胀痛和晕眩，好像脑震荡了。她没脑子，所以这肯定是夺心魔通过神经系统传递给她的。她在心里大叫：“你在干嘛！？”

夺心魔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来了：“应该说你在干嘛？你还在愣着干嘛！？咱们俩的身份都暴露了！快逃出去！”

“什么暴露？你真是个夺心魔主脑？你一直瞒着我们这件事？”

“就像你瞒着他们你是一个莱布莱恩死灵骑士一样！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劲儿了，谁听说过僵尸会有枯萎了的神经系统！？你在等着他们把咱俩给剖开吗？快点儿走！”

“我没……”僵尸这才意识到“莱布莱恩死灵骑士”这个词儿指的是她，“我没……我不是——”

最后几个词儿她说出声了，并且转向乔斯林：“……只有索罗斯骑士才是死灵骑士，我不是——”

奈瑟平静地看着他们，又看了一下乔斯林，好像挺感兴趣他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而后者抬起双手，搁在胸前：“冷静一下。所以你并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死灵骑士对不对？”

他说话的语气也挺平静，看着僵尸，又想了想：“没错，这事挺奇怪——发现你有神经系统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可惜我从前没见过真正的僵尸。我从来都没问过你你是怎么变成僵尸的，你想想，你死过吗？被杀死，或者自然衰老那种？”

他的这种语气叫僵尸想起了他的哥哥艾德里安——平静地说了几句话之后忽然暴怒或者露出冷笑，然后就是残酷刑罚。但她对自己说现在面对的是弟弟，他的这种平静应该是真的平静，就像一路一直以来的那样。

于是她控制住了自己：“我……没被杀死过，但什么是自然衰老？”

乔斯林点了下头：“那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这不是人类生命的第二种形态吗？索罗斯骑士是这么说的——像一颗大树一样，先树叶苍翠，然后衰老枯萎，再作为失去青春的枯树存在更多年——就是我们现在的样子……”

行吧，乔斯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任何非自然的存在都必然消耗额外的魔力，且不大可能做到自我满足，莱布莱恩死灵骑士也是一样。维持补休本质外面的那层壳子需要魔力的滋养，而且因为其反自然的特性，这种需求是大量的、急切的，这意味着必须要补充额外的魔力源。

像现在的魔鬼样直接把不朽本质分解掉的确方便，但那么一来，实质上就成为了恶魔。所以死灵骑士们有另外一种办法——死亡侍从。跟骑士侍从差不多，一个人想要成为死灵骑士，也学习了死心剑术，但因为天赋或者其他的原因他没法儿走到最后那一步，于是就可以选择成为死亡侍从。

他从前听说过，但具体转化的方法以及详情是从马扎塔那里得到的——死亡侍从从本质上来说就是进行了自我召唤的僵尸，不休本质仍旧存在，但大部分魔力都献给并滋养了主人。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来说就是一个人原本拥有一栋屋子但现在他跟自己签订了一份租赁协议，又把屋子租赁给了自己。

这种事儿在白银港并不罕见，主要为了规避某些债务和义务，但具体到死亡侍从身上就是，他们失去了不朽本质里的巨大魔力，不过自己什么都没得到。在外面世界的话他们可以受到莱布莱恩死灵骑士家族的庇护，享受到被格勒西亚光辉女神教派追杀的特权，而在这里，似乎连那么一点庇护都没有了——她献出灵魂，还得被一个小妖精控制以辛苦维持自身存在，此外还要受那位索罗斯骑士的指派从事高风险工作。

别说乔斯林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即便有意，他也会不忍心惩罚她的。这简直比变成低级魔鬼还要倒霉，后者好歹还有渺茫的晋升机会呢。

“好吧。”乔斯林同情地叹了口气，“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死灵骑士，对吧？也从没人告诉过你？”

“没错。”僵尸可怜巴巴又挺无助地说。

乔斯林朝她摆了摆手：“那咱们之间没问题了。现在帮我问问你脑袋那位……我该怎么称呼你呢？你们主脑有没有名字什么的？”

“你上当了。”主脑在僵尸的脑子里说，“他先安抚你，就是为了不叫你带我逃走。等他知道了他想知道的一切，我们就死定了。”

僵尸回应他：“这话之前你就说过一次，那次也没说对。他是弟弟，不是哥哥，魔鬼已经从他身上分离了，现在他就是一个有过悲惨身世的心地善良的王子，我建议你实话实话，别打别的主意。反正我肯定不允许。”

主脑沉默了一会儿：“告诉我也是我从前也不知情。真的，我也是刚才听他老师说了才想起来我是个主脑。话说回来你见过像我这么倒霉的主脑吗？”

“真的？我不信。我不会替你传达谎话——不然你刚才为什么先不说话，又鼓动我逃走？”

“我说了吓坏了你信吗？！”主脑尖叫起来，“沉默那会儿是我想起来我是谁了，一些记忆本来就藏在哪儿，一被提醒我就想起来了。然后我就意识到他肯定会觉得我骗了他——谁能相信一个主脑会忘记自己是个主脑？那然后我还能怎么样？当然是鼓动你逃走！不然呢？”

“那现在你记起来多少？”

“要是叫我放松放松我慢慢能想起来不少，但你觉得可能叫我放松吗？完蛋了，我又不像你，好歹你们是同类，至少从前是同类……那儿还有一个，他老师，说自己是神祇对吧？直接把我抓出去拷问比听我说省事儿多了——”

“他说他忘记自己是一个主脑了。并且在担心你肯定要折磨他。”僵尸不听他叨叨了，直接对乔斯林说，“我跟他说你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他不信。”

乔斯林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你说得没错。我不会把他怎么样，我相信他把这事儿忘了。”

主脑在僵尸的脑子里发出一阵无意识的哼哼，好像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了，僵尸体会到自己情绪中一种莫名其妙的震惊与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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