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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护命匣（第1页）

所以他想通了一件事儿。而且如果对方是奈瑟·罗切斯的话，他觉得这件事可以开诚布公地说出来：“那么要是接受了这个位格，咱们的存在都得依赖于信仰的力量——要一直没这东西的话我们多久会完蛋？”

“挺特殊的情况。历史上的凡人成神差不多都是夺取、窃取或者受赠位格，他们可以顺理成章地接手一切。而现在我们获得的是被遗忘已久的位格，我不好说。但是根据目前我自己的状况，我觉得可能会挺快——几年之内。”

“那我的那个叔叔呢？他说他身上有另一个世界的位格……哦，我明白了。帝国还没有灭亡，他还有信徒。”乔斯林想了想，“所以你是暴政之神，你需要你的信徒攀登高位——是不是质量可以取代数量？譬如说你的一位信徒甚至不仅仅是世俗的君王，而变成了准神？现在我算是你的信徒吗？”

奈瑟没想过能向乔斯林隐瞒这一点，他知道他这位聪明的学生能想得到。信仰常常起源于某些微小情绪，不是一定需要复杂的仪式与供奉才能被确认。他曾经是乔斯林的老师，而后者始终对他怀有特殊的信任与敬服，在他成为神祇之后，这就已经满足了信仰的条件。这的确是他考虑到的因素之一，但也的确不是全部原因。

“我们相依为命。”奈瑟说。

乔斯林没想过有一天会从奈瑟的嘴里听到这么一句富于感情的话，而且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有能力解决信仰这个问题。于是他看向远处的战场：“那么咱们就开始吧。”

……

欧比提欧斯与螺壳舰之间的战斗几乎已经分出胜负了——前者正用畸形而短小的前臂撕开螺壳舰的前部，但螺壳舰本身没再挣扎了，它躺在身体底下一大片的骷髅碎骨上，像刚刚死去的虫子那样微微地痉挛颤抖着，任由伤口中渗大量半透明的黏液。

于是“乔斯林”停止寻找，而叫自己隐藏在战场边缘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的阴影中，仔仔细细地观察螺壳舰附近的夜袭群陆九④九③陆壹叁⑤情况。

墨菲斯托菲利斯所需要的那具身体到现在还没找着，他只能认为那东西被撕碎了——僵尸说过在地下世界血肉是相当珍贵的东西，更何况那具身体肯定是大魔鬼用提炼过的血肉制造出来的。几个小领主趁乱为此铤而走险直接把它给瓜分了，一点都不意外。

那么墨菲斯托菲利斯接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放弃螺壳舰，再像之前那样，将他自己的灵魂装进另外一具骷髅里。那种用地上的骨头渣拼凑起来的东西肯定没有精心制造的不死者寄身好用，但不得不放弃螺壳舰的魔鬼别无选择。

乔斯林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在琢磨自己应该趁这时候把墨菲斯托菲利斯给制伏还是继续扮演他的盟友的角色。前者似乎没什么好处，仅仅因为“这是一个极难遇到的机会”，而后者所以能带给他的好处就是大量地下世界的辛秘，以及更多九狱当中不为人知的事情，这些都有助于自己往后对付阿斯摩蒂尔斯。

至于螺壳舰，其实那东西对现在的他来说并不怎么要紧了。现在他拥有了完完全全的魔鬼血统，随时都可以回到地狱去、能轻易摆脱这里的双层结界，唯一需要担心就是自己真的回去了，会不会立即被那位地狱大君觉察——如果九狱本身真的是一个独立意志的话，他就得通过墨菲斯托菲利斯找到一种隐藏行踪的手段。

然后还有一件事——老爸。他死了，现在是一个拥有了独特名号的魔鬼大公，是九狱某一层的领主。乔斯林完全不会指望一个魔鬼领主仍旧保有父子亲情，实际上即便在他还活着的时候那东西似乎也并不是很多，但他肯定还保有从前的某些记忆，是最熟悉的陌生人。自己可以尝试去找他、接受他的庇护……要知道某些魔鬼甚至也是有血亲后代的，他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那么现在他得把墨菲斯托菲利斯给救出来。这时候螺壳舰的前半部分终于被完全撕裂，欧比提欧斯把他巨大的脑袋探了进去，像一头饥渴的猛兽一样猛烈撕咬着什么。螺壳舰完全不动了，“乔斯林”在一堆蜂拥上去的骷髅当中瞧见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家伙，正在试着往外挤，就像其他那些遭受严重创伤、为了不使自己进一步解体而叫它的主人利益受损、因此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暂时脱离战场的召唤物一样。

但要是细看，会发现它身上的伤痕密密麻麻，就好像整个骨头架子都是用无数碎骨拼凑起来。而只要再看一眼它眼眶中那两团跃动得尤其明显的灵魂之火，乔斯林就可以确定这就是巫妖墨菲斯托菲利斯了。

但他没急着去把他从混乱中拎出来，而继续耐心等待、观察——巫妖溜到了螺壳舰的尾部位置，那里因为刚才的侧倾而出现了坑洞，然后巫妖跳了下去。乔斯林等了一会儿，然后怀疑那里是不是连通着大路虫的坑道、巫妖从那里逃走了。

但骷髅重新出现了，他的手里多了一块大概拳头大小的石头，灰白色，布满裂痕，在地下世界里再普通不过。乔斯林在等的就是这东西——这肯定是转变为巫妖的墨菲斯托菲利斯的护命匣。单独摧毁巫妖的身躯，他的灵魂还会回到护命匣里。但先摧毁护命匣、毁掉他的退路，再摧毁他的身躯，巫妖可就真完蛋了。

所以他只要得到那玩意，就可以叫墨菲斯托菲利斯成为自己永远的“盟友”。

乔斯林慢慢张开他的膜翼，叫细小的暗红色鳞片覆盖他的身体。魔鬼的力量被完全地激发了，远处骷髅兵们的动作开始变得缓慢，甚至整个世界的动作都在他眼前慢下来了。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地集中在巫妖的身上，只用一点余光看到这片空间的穹顶再一次出现了更多的裂隙——毫无疑问，魔鬼军团里其他的军团长们终于也来到这里、并打算趁乱掀起一场混战了。

他冲了出去，速度奇快无比，没任何人能拦住他，包括巫妖本身——骷髅只来得及在一堆杂兵里转过脑袋，乔斯林就从他手里把他的护命匣抓了过去，然后在巫妖能做出任何有效反击之前将两根手指扣进他的眼眶，带着他冲进了上方的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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