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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肇事者（第1页）

“真是叫人感动的大度啊，完完全全的君主模样，比你在上面的时候好多了。真叫人好奇这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欲魔尖刻地说，“但好像所有的君主也都存在同样的问题——在某些时候自以为是，觉得只有自己最聪明。再一次地，那事儿不是我干的，所以更没有什么挑起战乱的计划。以及，你得先学会怎么做一个好丈夫然后才能尝试做一个好父亲，那不如先从对我更温柔一点儿开始。”

阿曼达觉得自己好像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有关地狱堡垒。

要是她没理解错，乔斯林奥维因回到了地狱里，然后打算在这里抓捕欲魔。她知道欲魔艾西莉在九狱里不怎么受欢迎，而现在看乔斯林在这里好像同样不受地狱大君的欢迎。

他们打算在不惊动地狱大君的情况下解决问题，而现在乔斯林觉得，是欲魔摧毁了地狱堡垒，以此吸引九狱的注意力，好叫他不得不尽快离开，但欲魔完全不承认这一点，觉得相当委屈。

至于“丈夫”、“父亲”——阿曼达尽量叫自己忽视那些词儿。没什么正常人会去相信一个魔鬼的话。

那么，但是，如果……在某个问题上欲魔说的是真的呢？不是她摧毁的地狱堡，而是——

“我能先插一句话吗？”阿曼达在背后捅了捅乔斯林的腰，“是这么回事，我和格力高从上面带下来一枚卷轴，格力高说非常强力——只要你还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就能把你召唤回来——然后我用了那个卷轴。大概几秒钟之后地狱堡垒就被天上的火流星毁了夜袭群⑥玖肆玖叁六①叁五。”

“嗯，我就是提供个思路、补充个细节。哪怕完全不可能是因为这个。”

欲魔和乔斯林一起看向她，沉默了一会儿。

“你记得不记得卷轴上都有些什么？你在白色方尖念过书。”欲魔说。

阿曼达只能记得一小部分，其他的弄不清楚了，就像一个熟读魔药学和初级炼金术基础的学徒没法详细描述秘能水晶的制造过程一样。所以她只把自己能理解的那部分说了出来。

“我说了不是我干的。”欲魔盯着乔斯林，“结果现在发现是你的小情人干的好事。显然，真相是这样：她用那枚卷轴召唤了你，但你只剩下一个壳子或者一部分了，绝大部分是狱火位格。于是你的位格响应了召唤，然后就像闪电倾向于霹中突出物一样，它干掉了地狱堡垒。”

阿曼达也看向乔斯林，发现后者对她宽容地笑了一下。于是她干巴巴地说：“……抱歉。”

乔斯林在她的头盔上摸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把我打算做的事儿稍微提前了一点。”

欲魔眯起眼：“听听。‘没什么大不了的’。而认为是我干的的时候我们的新神是怎么说的？‘相当不理智的行为’。这就是为什么一部分魔鬼致力于摧毁婚姻制度——就是因为你这种人。”

“用过分亲密的词语和句式强行拉近距离感、对对方造成心灵层面的潜在影响，以达到麻痹对方从而为自己创造有利局面的目的，这是魔鬼的常用的手段。”乔斯林对阿曼达说，“有些事情说来话长，咱们往后慢慢聊，我先来解决现在的问题。”

他转过身对欲魔说：“那么略过这件事直奔重点吧——现在你面临的选择就简单极了，跟我走，然后告诉我他在哪儿，或者自己留在这里，继续像从前一样担惊受怕，然后安慰自己你想要的就是那种刺激的生活。哦，对了——”

他看了一下阿曼达：“这就是她要跟你签订契约的目的，实际上当初跟我签约也是这么回事：晶壁限制了强大存在在不同位面之间的穿越，但她的力量水平处于一个临界点。她没法儿自己离开地狱，但可以借助契约人的召唤。目前她处境危急，所以又打算逃去主位面——你们是她这会儿能找到的最佳人选。”

欲魔嘲讽地哼了一声：“好像你不是安的这个心思似的。你的处境跟我一模一样，唯一优势在于你的小情人真的会心甘情愿跟你签约，再一次出卖灵魂，然后把你弄上去——小姑娘，我要是你就得考虑清楚：你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二个在与魔鬼的契约中成功保全了灵魂的，你真打算再来一次？”

她盯着阿曼达的脸，但眼睛飞快往附近瞥了瞥。弥漫的红色烟尘尚未消散，而乔斯林侧脸朝她。这是个好机会。经过这么几天的交锋纠缠，她已经意识到新的狱火之神没她想像得那么强大，属于比自己强一点儿但有限的层次。不可否认往后他会以惊人的速度成长，但现在——

她冲了出去，没鼓动膜翼直直地冲进从天空中落下的光柱里，而是选择隐入烟尘。阿曼达看到了，只来得及低低地叫了一声，欲魔就在红色尘雾里消失不见，她只能听到欲魔得意洋洋的声音：“一会你就会瞧见你的王子对你露出的嘴脸——‘为我牺牲，把你的灵魂再一次卖给我吧，我保证……’”

声音戛然而止，红色烟尘被猛烈搅动，在空中浮现一个又一个的旋涡，然后阿曼达看到了从天空中垂下的粗大黑影舞动着，仿佛有好几条巨蛇在烟雾中若隐若现。她被吓了一跳，认为是地狱里的什么恐怖存在真的跑过来了，她想要逃，但看见乔斯林仰起脸看着那些东西，仿佛那是他豢养的宠物似的。

于是她安了心，然后看到更加巨大的展露身形——从上方洒落下来的光柱被截断了，阴影笼罩整片区域，一个深红色的人造物横亘天空，将浓重的火云驱散了一部分。一只触腕探了下来，紧紧地缠绕着欲魔艾西莉，叫她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我保证你用不着再出卖灵魂了。”乔斯林对阿曼达说，“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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