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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会面（第1页）

两周之后，一个光辉女神教派的的交流使节团抵达白银港。因为这是一次非官方的行程，因此直到一周之后白银港往事厅的情报人员才完完整整地弄清楚了使节团的人员构成以及随行的仆从人员数量。

接下来又用了另外一周的功夫，一份最终报告才被送到艾德里安国王陛下的御案前——一位神官的随行仆从在使节团入港不久之后就消失不见了，经过细致而艰难的调查，最终在下城区十三大道半坡社区的某栋临海的宅子里发现了他。

当艾德里安见到乔斯林的时候，他正在指挥被临时雇佣来的工人对整个庭院进行打扫，同时锯断马厩旁的李子树。庭院进门道路的左侧还堆了几摞片状石材，更多的原木也正在从停在路边的货车上被运进院子里。

艾德里安走进门，乔斯林看到了他，但就像看到随便哪一个附近的邻居似的，停止对工人们发布号施令，一边用手绢擦着手，一边走到门口迎接乔装打扮的国王陛下：“房子太久没人住就是会这样。一年前我租下这儿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可现在一塌糊涂，墙边全是尿骚味儿，屋子里还有空酒瓶，肯定有流浪汉把这里当夜袭群⑥九四九三陆①叁五成聚会所了。”

他走到艾德里安面前停下，打量了他：“但总的来说还不错，没少东西。家具也一件没坏，治安状况比我印象里的白银港好多了。走过这么多地方之后我才意识到你的确统治得不错。”

艾德里安发了一下愣。眼前的状况——艾德里安·奥维因与乔斯林·奥维因碰面时的状况——与从前完全不同。通常来说艾德里安才应该是心平和气地说话的那一个，而乔斯林则满怀愤怒与玩世不恭，冷嘲热讽，阴阳怪气，直到他自己被自己惹出怒火，或者双方都无法自制。

然而现在，乔斯林似乎完全成为艾德里安从前希望他成为的那种，“负责任有而有理智的成年人”了。

短暂的惊愕之后，现任国王陛下说：“你打算在这儿长住？”

“要是你欢迎的话。”乔斯林说，同时朝房子的方向偏了下头，“来吧，我们到里面谈谈去，这里乱哄哄的。说实话，你的情报人员的素质不大好——从上周开始我就希望他们能找到我，帮我传几句话，但他们就是没那么机灵。所以我搬到这儿来了。看了院子，雇了工人，谈好价钱，第二天你的情报人员才找到这儿来。”

他们走进门，乔斯林在前面走上二楼，没任何防备。艾德里安沉默着到处打量，落脚时小心翼翼，仿佛楼梯底下都可能藏着陷阱或者怪兽的巨口。但什么都没发生，他来到二楼，听见院子里工人闹哄哄的声音和木锤敲打敲打楼下地板的声音。

乔斯林走到二楼东侧的卧室里，在靠窗边的书桌旁有两张椅子，仿佛他早就做好了有人造访的打算。他走到其中一张椅子旁坐下，朝艾德里安摆了摆手：“咱们就在这儿谈吧。今天可以大致说一些我们都感兴趣的问题，然后我得看着他们把宅子修整好。接下来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咱们再继续详谈。”

艾德里安没有按照他说的那样坐下去，因为不清楚他目前的表现是的确因为变得理性而成熟，还是另一种方式的争强好胜：通过这么一种掌控全局的态度，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

于是他站在了另外一张椅子后面：“你变了个人。在从前你见到我的时候可没法儿这么心平气和。这真叫人感慨，要是我们早能这样，也许不少悲剧都不会发生。”

乔斯林微微一笑：“咱们最好别谈从前。说真的，除了你还叫艾德里安·奥维因，我还叫乔斯林·奥维因，我们跟从前的那两个人的相似之处还有多少呢？你是魔鬼，我也是魔鬼。怀旧、惋惜可不是魔鬼喜欢干的事儿，而且我打赌你现在很喜欢自己目前的身体。那么，你要不要坐下来？毕竟是你先传话要见我的，省掉客套和试探的时间吧。眼下的局势并不怎么乐观。”

艾德里安把手在椅子的靠背上轻轻拍了拍，然后坐了下来：“好吧。咱们直奔主题吧——要我没猜错，奥古斯·都灵已经带你重新去了公会的地下，并且研究了那枚秘能之眼。”

“没错。”

“你们结盟了？他是怎么描述我的？赛温的傀儡？即将成为世界公敌？”

乔斯林正视着他，目光理性冷静，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所说的话也简洁明了，没任何弄虚作假的意思：“我的确打算跟他结盟。他也的确没怎么说你的好话——他认为你并不是艾德里安，而实际上是赛温。‘赛温的意志在绝大多数时候控制着你的魔鬼哥哥’。他是这么说的。”

“但你还是决定来见我？”

乔斯林轻轻耸了下肩：“我们有一艘螺壳舰。我们推测赛温既不身处艾洛伦，也不身处帝国世界，而藏身某个时空碎片——也许就是他当初被放逐的那一个——他在那里找到了联通、控制两个世界的方法，并变得强大了，而螺壳舰可以抵达他的藏身处。”

“我去过帝国世界，在那里得到了去往赛温藏身处的方法。我们需要两样东西：螺壳舰，一条通道。我们觉得可以从秘能之眼那里打开一条可供螺壳舰去往藏身处的通道，所以我打算跟北方法师公会合作。但我们在那里差不多研究了一个礼拜，最后意识到这事儿似乎不可行。”

“夺心魔的螺壳舰的确可以穿越位面，但那需要强大的力量。当初放逐赛温的时候，为了能尽可能地叫他远离我们的世界，诸神使用了足以撕裂完整位面的力量制造了时空裂缝。所以，赛温被放逐得太远了，远到即便后来他制造了秘能之眼，也并不能叫它稳定地存在在时空当中。这就是为什么赛温并不能经常通过那东西传达命令，所以在北方法师公会的历史上，执业法师们经常需要跑到秘能之眼的附近去‘感悟’——认为有的时候运气好，就能聆听到秘能之眼的声音。”

“而实际上那并不是感悟，而完全就是赛温也在碰运气——某些时候时空裂缝变得稳定，他就可以将自己的意志透射到这个世界或者帝国世界，然后进行命令、统治。所以现在的状况是，赛温想要通过时空裂缝回归，但做不到。那需要巨大的力量，可能得再一次引发诸神战争，撕裂位面才行。”

“而我们想要到赛温那里去消灭他，同样做不到，同样是因为没有那样强大的力量供螺壳舰进行那么远的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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