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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本能（第2页）

克拉伦斯的居所是卡尼亚霜冻山脉上曾经的一座古代堡垒，高踞山巅之上，唯一的入口是一条从山底呈Z字形蜿蜒向山顶的山中隧道，而外表则被极其坚硬而光滑的永久冰层所覆盖。

阿杰尔·奥维因近期的乐趣之一就是投掷一些低级魔鬼。堡垒建在一座向山脉主体外突出的悬崖上，阿杰尔喜欢把低级魔鬼弄到堡垒顶端，然后丢下去，瞧瞧它们之中有谁不会摔成肉泥——至少克拉伦斯是这么认为的。

但某一天，当他从无穷无尽的繁忙行政事务与战争情报中抬起头的时候，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于是他来到堡垒的天台上，瞧着阿杰尔做他的游戏。

阿杰尔·奥维因现在成长为一个看起来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拥有一头蜷曲的金发，淡褐色的眼眸，漂亮得像是他的妈妈前任爱神。现在他正叫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钢铁傀儡掐着一个小魔鬼的翅膀——把它的翅膀完全捏碎，然后松开手，任由那个倒霉蛋跌落到山崖底下去。

小魔鬼发出一声恐惧的惨叫，阿杰尔把身体微微向前探出，脸上带着那种单纯的认真神气看着它向深渊里落下，并认真倾听它的叫声，就好像是在做什么研究似的。

过了那么一小会儿，惨叫声消失了。阿杰尔就拍了拍他身边的那个钢铁傀儡的肩膀，于是后者立即纵身跳了下去，并在很久之后发出一声可怕的巨响。

说实话，克拉伦斯没弄明白这种游戏到底有什么意思——把小魔鬼丢下去，再叫他的那个傀儡捡上来，观察它们摔得有多惨。当然，大多数完全摔成了一摊肉泥，只有极少数才能安然无恙。

等等——极少数为什么能安然无恙？

在克拉伦斯弄明白这个问题之前，钢铁傀儡就从他的身后走到了阿杰尔身边，把刚刚丢下去的那个小魔鬼递给了他——差不多完全摔成一片肉饼了，而且被冻得硬邦邦，就好像一枚红黄相间垫子。

等等——这个傀儡刚刚跳了下去，但他是怎么在几秒钟的功夫之内就重新回到堡垒的顶上的？

克拉伦斯意识到这个小家伙正在玩的游戏似乎没他想的那么简单，于是他稍微往前走了几步，去认真地观察他的孙子。

阿杰尔的身后还有一排小魔鬼，像集市上卖的那些鸡一样，被穿成一串儿，由一个巴布魔看守着。阿杰尔朝看守伸出手，于是巴布魔将另外一个小魔鬼递给了他的傀儡。

傀儡像上次一样捏碎小魔鬼的翅膀并将它悬在城墙外面，然后——克拉伦斯注意到——阿杰尔在探头向下看的时候，似乎做了点儿什么。于是一个像水波一样的透明涟漪在半空中出现了，接着傀儡松开手，小魔鬼惨叫着坠入那片涟漪当中，立即消失了。大概两秒钟之后，它才忽然又出现在山崖底下——同样从另外一片半透明的涟漪当中掉了出来。

傀儡重新跳了下去，并重重落地。克拉伦斯立即走到墙边朝下看——他拾起了幸存的小魔鬼，然后向上跳跃，立即消失在半空中的一片透明涟漪里了。然后，大公的身后再次出现一片涟漪，傀儡从那里面走了出来，回到阿杰尔的身边。

“刚才那是什么？”克拉伦斯忍不住问，“是你弄出来的？”

“嗯哼。”阿杰尔一边检查被吓晕了的小魔鬼一边说。

“你是怎么做到的？叫他从一边跳下去，又从另外一边跳出来？”

阿杰尔放下小魔鬼，看着他：“你是想问我是怎么打开那条裂缝的？”

就这样，克拉伦斯找到了他一直想要的那种办法——阿杰尔具有一种本能。这种本能源于他的血统：一半的魔鬼，一半的神祇。严格来说，他既是九狱原住民，也是星界居民，同时还是主位面生物。因而他可以尝试在空间当中弄开一条裂缝儿：晶壁规则似乎拿这个奇异的混血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这叫他能够比其他人更容易跨越晶壁——不是以灵魂、投影、或是意志之类的方式，而是本人。

这种本能叫这个孩子挺好奇星界是什么样子，于是他尝试打开一条贯通晶壁的裂缝儿去那边瞧瞧。但聪明的脑袋也叫他明白这种行为相当危险，于是他先用小魔鬼尝试——瞧瞧能不能把人安全地从一边送到另一边。

这就是阿杰尔的游戏——虽然暂时还没有击穿晶壁的力量，但他找到了方法。他在逐渐尝试，以期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模式，好为自己未来的某次探险做准备。

——反正阿杰尔本人是这么说的。

克拉伦斯挺庆幸自己发现了他的这个危险的小把戏。这个胆大包天的孩子完全没意识到他到底在打算做一件怎么样的事情：要是有一天他真的尝试成功了，而且获得了足以打通九狱与星界之间的晶壁的力量，那么，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口子，两个位面之间的那种天然互斥又彼此厌恶的力量就将产生可怕的反应，然后迅速叫裂缝变得更大，最终，伴随着可怕的力量释放，位面之间的晶壁将极有可能被完全摧毁——上一回这种事情发生的时候，人们管它叫“陨落之灾”。

但要是把这种本能进行适当的引导，就完全是另外一件美妙的事儿了。譬如说，从这里直接把人弄进墨菲斯塔堡里去。

于是克拉伦斯开始对他的孙子进行正确引导。他为他提供强大力量，从主位面弄来几个高等法师教育他该如何更加仔细地训练自己的本能，并认清这种本能一旦失控所可能造成的灾难。

阿杰尔表现得挺乖顺，跟他的钢铁傀儡一起规规矩矩地接受教育，没表现出任何跟魔鬼的有关的不良脾气。为了送给墨菲斯塔堡中的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一切都在秘密进行，也理所当然地隐瞒着地狱君主以及地上世界的任何一个可能造成干涉的存在。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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