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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第2页）

安德烈换好了衣服，听到安妮姑妈喊他们准备上车的时候，突然蹲下来摸了摸小狗：“你想和我一起去送爷爷吗？”

小狗马上张口叼住了他的衣服。

安德烈就把小狗踹进了怀里，毛茸茸的小东西体温比常人高些，暖烘烘的缩在他的胸口。

安德烈突然觉得好些了。

“还好，我找到你了。”他轻声对小狗说。

今天没下雪，但是天铅沉沉的，仿佛有座大山压在众人头顶，所有人都没说话，就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只是沉默的低头，上车。

安德烈跟着丽莎上了最头一辆车，安妮姑妈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在偷偷抹眼泪。

看到两个孩子上车，她马上收起了泪水，努力露出笑容，只是笑得有点牵强。

她转眼看见安德烈胸口微微隆起的一小团，犹豫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丽莎也看见了从安德烈的衣服里露出来的金黄色小毛团子，她努力想要弯一下嘴角，终究还是失败了。

几个人一条狗安静的坐在黑色小轿车上，去往不远处的家族墓园。

墓园的气氛永远是沉默而哀伤的，这个被松树重重环绕的古老墓园里有一座尖顶的石头小教堂，松树林和教堂顶上都披着雪，看上去洁白而圣洁，教堂里的布置非常简单，只有几排石头座椅，和正前方的一个巨大的石质十字架。

自然光从教堂顶端的天窗里漏进来，落在正中间的十字架上，带着几分温柔，和十分的悲伤。

安德烈坐在第一排，沉默得也像石头。

前任罗斯伯爵的灵柩就停在教堂的正面前，巨大十字架的下方，周围摆着洁白的百合和白玫瑰，这与老头子的喜好不太相符，但这两种花都是家族徽章上的装饰，向来以家族为荣的老头，想必对此不会介意。

梅拉姑妈带着维力也来了，那熊孩子看上去依然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坠在母亲身后，只面对安德烈的时候，依然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梅拉姑妈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她的姐妹抱了一下，就带着儿子坐到最后头去了。

葬礼温馨而简朴，一个从外地赶来的主教主持了葬礼，他说了很多话，但是安德烈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

后来又有些人上去说了说他们记忆中的罗斯伯爵，可那个热心教育和公益的绅士，了不起的马术冠军，有名望但是很谦和的大贵族，都是安德烈完全不了解的存在。

安德烈和这位可亲可敬的祖父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短得似乎只有一个瞬间。

安德烈脑海中最深的印象，只有祖父坐在他最喜欢的那张书桌上，低着头，很安静的写东西。

他还没来得及去看祖父最得意的学校，祖父还答应过夏天的时候要送他一匹小马，然而现在，他却不得不永远的和祖父道别。

外头，沉沉的云层支撑不住，飘起了雪花。

教堂里，安德烈也终于忍不住哭了。

这个男孩连哭泣都是沉默的，他的眼睛始终盯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那个黑色的石棺，泪水缓慢的从眼眶边流淌下来，润湿了脸颊，流到脖子里头。

小狗就趴在他的领子边上，伸出舌头，一点一点的舔着安德烈的泪水。

又涩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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