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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地狼蛇三（第1页）

这是一个稍稍倾斜的“天井”，估计有两米多高。整个天井呈葫芦形状，上部极其狭窄，而底部比较开阔，可以容纳一两个站立起来的人，或者七八个蹲坐下来的人。洞壁四周除了他背后这一片稍稍倾斜的岩石比较光滑平坦以外，另外几面坑坑洼洼。洞底乱石遍布，其间长出许多矮草，人站在上面又格脚又打滑。唯有他刚才躺坐的那一块岩石下面，是一片细沙，里面夹杂着几根绿草。看样子这是上面的雨水或者洪水流下来冲刷造成的。而这里也是麻蛇死尸最多的地方，估计是被他从上面摔落下来时压死的。在这块岩石底部，以及整个天井底部四周甚至井壁上，都有或大或小的不规则的洞穴或裂缝。看来，这个天井是麻蛇的一个巨大窝点，或者说是一个聚集点。

最让他惊讶的是，在这片岩石的侧面，也就是他刚才坐的地方的右边，有一个很大的通道。通道的入口处差不多有一米高，下面有水流冲刷的痕迹，布满了细沙。先前那条双头蛇王就是从这个洞里扑过来，又顺着这个洞逃走的。刚才察看地形当生火机放到这儿的时候，火苗就向里倾去。此洞能通风，看样子这是一个通道。

怎么办？一时间，f·⊙∮＊〈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头顶是又高又陡的洞穴，而他已经摔断了胳膊，眼前这种状况，指望自己从洞口爬上去显然已经不可能了。在这儿等待救援？刚才救援队已经来过，对这个地方进行了搜寻，再过来搜寻的可能性太小了。即使过来，由于上面草木树藤厚杂，很有可能仍然发现不了这个狭小的洞口。

但是如果试着从洞底的这个侧洞往外爬，那不等于自己送死吗，因为刚才蛇王就是顺着这条道逃走的，说不上蛇王正伏在某个洞穴中，摆动着两个脑袋，瞪着蓝幽幽的眼睛，张着长满獠牙的大口等着他呢！一想到这些，他就头皮发麻。再说了，能不能钻过侧洞，还不一定呢。这里开阔，他的身体可以爬进去，侧洞深处能容得下他的身体吗？

他艰难地抉择着。

思来想去，他觉得等待救援只能是坐以待毙。眼下，也只有试着从侧洞爬，看能不能爬出去。拼搏，才有生的希望。至于成千上万的毒蛇和蛇王，也只能用生火机对付了。想到这，他弯下腰，左手捏着生火机，慢慢地向地洞里的侧洞移去。

他的心快跳出来了，他最惧怕的是，那条蛇王不惧火光，突然间扑过来，咬住他的手，他疼痛难忍，手里的生火机掉落下来；他害怕那蛇王尾巴一扫，将他打倒在地；他害怕他的身体挡住了火光，毒蛇们从他的背后向他发动袭击；他还害怕……

他考虑了好多好多。但是胆怯和恐惧，只能使事情越来越糟糕。有时候，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方法。狭路相逢勇者胜！

想到这，他的胆子壮了起来。

他想好了对策。无论毒蛇们怎样袭击他，他要保护好两样东西，一样就是手中的“武器”——生火机，不让它从手中脱落。眼下，它比兜里的激光枪对毒蛇的威力不知要大多少倍！

另一样东西就是防护盔的排气孔，只要保护好它，呼吸就能畅通。即使被毒蛇咬伤，也无大碍，因为防护服可以抵挡毒液进入体内。

……

和一开始猜想的一样，弯着腰向里没挪动多远，侧洞就变得低矮了，有的地方几乎要身体贴着地面、擦着洞顶才能钻过去，曲折难行，他只好匍匐身体，用左肘刨着坚硬的洞底，借助左肘和身体的力量，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身体。他的右臂断了，身体每动一下，受伤处都会钻心的痛。

爬着爬着，他感觉到头顶凉飕飕的。他把脸往地面一贴，扭过头往上一看——有亮光！他试图抬起腰身和头，但是低矮的洞穴卡得他不能向上再移动半点。

他说服自己，放弃了从这里上去的想法：上面光亮非常微弱，说明洞口小或者洞穴弯曲。即使洞穴宽阔，以他折断的手臂，恐怕也难以竖着爬上去。也许里面有更好的出口。

他就这样自己安慰自己，自己给自己打气。

前面的洞时窄时宽，时上时下，七拐八折。岔道也非常多，有伸向两侧的，也有通向上方的，但是他始终沿着被水冲刷过的最大的那个洞慢慢爬行。

他的左肘在地面上磨了好长时间了，防护服内的左胳膊肘已经湿漉漉的一片，钻心的痛，每向前移动一点点，他都异常痛苦。他知道，虽然防护服没有破损，但是他的左胳膊肘早已皮肉模糊了！

他快要坚持不住了，他想到了死。与其这样痛苦的挣扎着，不如静静的安详的死去，免受皮肉之痛。

他把左臂铺展开来，侧过头和身子，将头枕在上面。这样，他辛苦了多时的胳膊、头和脖颈感觉到舒服多了。

昏睡中，他感觉到他的脚后丝丝乱响。是蛇，他感觉到了。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恐惧。他心里平静的很，他看开了一切，他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忽然间，他的上方一阵“叽叽”的哀叫声。这不是蛇的声音，这是什么动物？

什么动物已经不重要了，他依然侧身卧在狭小的地洞里，他要静静的没有痛苦的死去。

惨叫声中夹杂着丝丝的声响，有蛇！一定是蛇在祸害另外一只小动物。一想到蛇，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

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果然，在他头顶右上方一个阴暗的洞穴里，一条蛇正咬住了一只老鼠，慢慢地往肚里吞噬，老鼠痛苦地挣扎着。

f·⊙∮＊怒火中烧，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一股劲，他的肩和头猛地往上一抬，同时握着生火机的左手使劲往阴暗处的毒蛇打去。蛇受到这一击一惊，丢下老鼠，扭头往石缝里窜去。

老鼠从上面的洞口滚落下来，拼命地向f·⊙∮＊身体这边爬过来。还没等到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就放慢了速度，在地上抽搐起来。没蹬几下腿，就仰面朝天，再也不动了。

多么弱小可怜的生灵啊！看到眼前的情景，f·⊙∮＊伤心的抽噎起来。他联想到了自己，如今，他也落到了和老鼠同样的下场。

他突然意识到，老鼠那样弱小的低级生命尚能怜惜性命，与厄运抗争，难道他这个高级动物就甘心这样向厄运屈服吗？

不能，绝不能！要是那样，我就连一个小老鼠都不如！

想到这，他浑身来了劲。他咬紧牙关，艰难地向前爬去。

实在疲惫的时候，他就喝一口营养水，或者吃点洛西饼。现在他才感觉到，这营养水和洛西饼是他的救命水、救命饼。

他记不得在这狭小弯曲的地洞里爬了多长时间，爬行了多少路程，昏死过多少次。他的左肘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两只膝盖都钻心的痛！

爬着爬着，他感觉到他的头要比屁股低，他意识到他现在开始处于一个下坡的狭小通道了。忽然间，他的前方在生火机的光照下，一片光亮，犹如一面不规则的镜子，平滑的镜面中映出了生火机火苗的影子。水！他的第一反应。“完了！”他心中一惊。

“怎么办？”他在心中思考着。往前的地道，充斥着淤水。这段淤水有多远呢？淤水那边是出口，还是更大更深的水潭，还是绝路？他思考着，好久好久。

“管他呢，横竖都是个死，拼了！”

想到这，他装好生火机，封闭了腰兜，头慢慢地入进了水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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