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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摧花幽灵》三、死不瞑目
大大的生日蛋糕上铺设了特别的奶油。这蛋糕是三姐妹共同设计的,好像是一片微缩了个自然景区,有草地,有河流,还有树,这些东西全是由奶油及巧克力制成,既有观赏价值,又有食用价值。
生日聚会开始了,蛋糕的树上都顶着一小团跳动的火把,把整个景区照得色彩斑斓,奇怪,树怎么能着火呢?再仔细一看,这些树都是用食用蜡做的,景区的20棵树其实是20支蜡烛,代表高帆已经在这颗星球上存在了20个春秋。
高帆闭上眼睛,许下了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美好愿望,接着,一口气吹熄了蜡烛。在同学们生日祝福歌的伴随下,她拿出刀子将好好的一个风景区划得支离破碎。
莉莉非常兴奋,看到她的男友,同学们都羡慕不已,隆翼不仅长得一表人才,而且做事干练,她还没有玩过数码摄像机,看隆翼很专业地操作着,她不由地手痒,隆翼就手把手地教她,当那只温暖的手握着她的手时,当脸颊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时,莉莉心醉了。
高帆出现在镜头里,她也知道莉莉正在录她,就调皮地冲镜头吐了吐舌头。莉莉会心一笑,继续录下去。
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了镜头里,莉莉惊叫一声,这和她在游泳池里看到的如出一辙。天哪,这个黑影要干什么?莉莉呆住了,这可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莉莉的大脑里马上回想起白亦轩的惨象。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本以为自己早已经把此事忘得干干净净了。谁知道现在回想起来依然如此得清晰。白亦轩那惊恐暴出的眼睛、大张的嘴巴、低垂的舌头……仿佛正浮现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摸得到。
她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大脑里一片空白,像上次一样,眼睁睁地看着黑影正逼近高帆。不行,不能让悲剧重演。莉莉使出了吃奶的劲大喊:“高帆,小心……”
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高帆吓了一跳,小心?难道有人会在自己的生日会上行凶?怎么可能?莉莉在同自己开玩笑?可看她的表情似乎又不是。突然,她觉得有只强有力的大手卡在了后脑部,再使劲地往蛋糕上按。力量很大,不可抗拒。
莉莉清楚地看到那个黑影就站在高帆的身后,卡住她的脖子就往蛋糕上压。这是幻觉吗?莉莉使劲地拧了一下大腿,痛得她几乎要跳起来。
高帆并没有奋力挣扎,她以为这是同学们在跟她恶作剧,这在生日会上常有发生,但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刚才莉莉的惊叫让人毛骨悚然,压着她后脑的手冰凉冰凉,没有一丝生命的温度,而且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充满邪恶、暴力的气息。
高帆挣扎着,想要从蛋糕里逃出来。但那股力量紧紧地压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莉莉不能再等了,上次就是因为犹豫不决而让白亦轩送了命,这次她一定要阻止那个可怕的黑影。手一松,只听“啪嗒!”一声,摄像机摔在地上,预览显示屏上当即裂开了一条缝。坏了,完全把摄像机给忘了。隆翼心疼极了,他连忙把摄像机捡起来,怒气冲冲地向莉莉吼道:“你干什么?”
莉莉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脸色苍白,不顾一切地向高帆奔过去。看到莉莉的异样,隆翼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紧张地望着莉莉,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那个黑影还在,还在紧紧地压着高帆的头。高帆的整个脸都埋在蛋糕里,不能呼吸,不能说话,她的头使劲摇着,却无法摆脱黑影的魔爪,她的胳膊胡乱地挥舞着,好像在抓着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腿也在徒劳地扑腾着。
这次,莉莉看得清楚了,不过依然无法看清黑影的容貌,那只是一个影子,看不到穿的衣服,也看不头发,只能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冷冰冰的影子。她真担心自己是不是会穿过影子直接扑到高帆身上,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一个劲地往前冲,做好了与高帆相撞的准备。
莉莉失算了,黑影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莉莉一下撞在他的身上,这是她第一次碰触到黑影,也是第一次跟他靠得这么近。丝毫感觉不到他的体温,只觉得他身上凉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让人不寒而栗。
黑影缓缓地扭过头来,莉莉尽管十分害怕,可还是硬着头皮盯着他,她要把这个杀害朋友的凶手铭记于心。
黑影没有脸!只有一个清晰的轮廓。从轮廓上看,这家伙没有头发,头上光溜溜的,宛如一个黑色的太阳。虽然没有脸,但似乎还可以看到眼睛部位更黑一点,就像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莉莉没有胆怯,没有后退,就是这个黑家伙,就是他害死了白亦轩,现在又跑来害高帆,莉莉愤怒了,她握紧拳头就朝黑影身上砸去。尽管知道这样的打击可能起不了半点作用,但她不管了,拿出她的全部力量,一定教训教训这个讨厌的家伙。
莉莉万万没有想到,黑影竟然提前下手了,她还以为黑影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任凭她拳打脚踢,然后再还手,没想到黑影出手的速度这么快,在莉莉的拳头还没有碰到他时,他身体一侧,一肘击打在莉莉的胸口。
格斗中有这么一说“宁挨十拳,不挨一肘”,足以见肘击力度之大。莉莉完全没有防备,就像是一座山突然压在了胸口上,让她喘不过气来,身体一震,五脏六腑仿佛重新排列组合了一遍。她晃晃悠悠地后退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令莉莉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坐在地上后,同学们没有一个人赶过来帮忙,屋子里反而爆发出了大笑声,成了欢笑的海洋,不知是谁鼓起掌来,很快又成了掌声的海洋。
莉莉扭头看看四周,同学们都在拍着手,笑着,一个个乐不可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开心?再看高帆,她依然被黑影死死地按着,不过她不再挣扎了,似乎是死了。突然,又像是游泳池里时一样,耳朵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了,眼前只有图像,没有声音,一张张脸孔在眼前晃过,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仿佛他们觉得离自己很远,远得不像是同一个世界,又像是在看电影,音响设备突然出了问题。
她使劲地晃晃脑袋,头发打在脸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听觉好像恢复了,能听见声音了,一个同学的声音钻入耳朵:“想不到你们还排练了这么精彩的节目。”
莉莉明白了,原来同学们把这一幕当成了生日节目。刚才被黑影推得摔了一跤,屁股摔得生疼。她捂着几乎裂成两半的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她扯着嗓子大喊:“这可不是节目。”她不由地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能这么大,耳膜就像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在声波中剧烈地颤抖着。
同学们愣住了。如果听到莉莉的嘶叫,看着她的动作还硬要说这是节目,那莉莉的表演水平就太专业了。但他们实在不明白莉莉和高帆在搞什么鬼。
莉莉哭喊着,向高帆冲过去,蓦然发现黑影消失了。跟那次在游泳池里的情况一模一样。黑影毫无前兆地消失了,仿佛刚才那只是幻觉。但莉莉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幻觉,他真实地存在过,而且正是他,残忍地杀害了白亦轩。不好,上次黑影消失了,白亦轩就死了,这次……
莉莉不敢往下想了,她发疯似地冲过去,把高帆从蛋糕里拔出来。天哪。尽管只看了一眼,还不到一秒钟,那张脸就在她的脑海里深深地扎了根,一辈子都无法忘却:
高帆满脸都是奶油,红色的、绿色的、黑色的……有的地方厚,有的地方没涂上,好像是舞台上的小丑。不用多说,也是窒息而死,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里面塞满了红色的奶油,分不清那本来是红色、还是被血染红的。眼睛上面没有奶油,或许是她曾经不断地睁眼闭眼,眼皮把奶油挤掉了。眼睛瞪得大如铜铃。尽管已经死了,那种恐惧仿佛还活着。
极度的恐惧僵在了高帆脸上,成了她最后的表情。
同学们都呆住了,仿佛高帆是可怕的美杜莎,看了她一眼就变成了石头。虽说这只是个比喻,也是当时大家的真实感觉,身体好像真的成了石头,无法移动,所有的动作都石化了,就连表情也僵住了。
又过了一秒钟,屋里爆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女生们吓得缩成一团,几个人抱在一起,浑身瑟瑟发抖地痛哭不已,尖叫连连,男生们还尽力做出男子汉的样子,脸色铁青地站着,但腿和手却一个劲地抖动。还没开始吃饭,几乎所有人已经把胃里的东西由嘴排放了出来。保守估计,所有经历过此场面的学生,一年之内不会再吃生日蛋糕了。
莉莉没有吐,她只是像一滩泥一样软软地坐在高帆旁边,不住地摇着头,不再呼喊了,眼泪却决堤般地往下淌。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悲伤,还有无奈和愤怒。高帆,高帆,她在心里反复地呼唤着这个名字,前一分钟还生龙活虎地切蛋糕,没想到突然就发生这种事,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多好的女孩啊,在白亦轩遭到不幸时,别人都认为抢救无望,她还在坚定不移地做人工呼吸。虽然样子有点傻,但真的让人心酸,让人感动。她是一个热心、正义在责任心的女孩。如果上天有眼,绝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夺走她的生命啊!
莉莉呆呆地坐着,任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黄佳伸出手,想拉她起来,莉莉却不肯伸出手,她不想起身,就想这么陪着高帆,多看看她,尽管面目狰狞,但她不怕。
黄佳流着泪,抓住莉莉的手,想拉她起来,没想到自己身体一软,反而也瘫坐在了地上。两个好姐妹顺势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这一次,她们没有徒劳地抢救,高帆的心脏早就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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