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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亲吻（第1页）

艾赛亚微微张大眼睛，眼里有几丝迷茫，然后才听出奥兰多话里调笑的暗示。他来不及羞涩，却想到了另一个问了，不由直起身体，挣脱了奥兰多的怀抱，微微皱眉：“你、你不该说这样的话，也不应该有这样……这样随性的动作……”

奥兰多任由他起身，并不阻拦，只是握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顺口道：“怎样的话？”

艾赛亚耳廓微红，眼神闪烁，语气却格外认真，“这么、这么不庄重……你是帝国的皇帝，难道不应该时刻保持优雅得体的言行，为帝国民众作出榜样吗？怎么能这样放浪形骸，要是被外人看见了，不止你的形象受损，皇族的体面也会因此受到影响，更重要的是，你——”

他像个小老头一般喋喋不休，耐心教导尊贵的皇帝陛下，这一刻，艾赛亚似乎被他最不耐烦的礼仪官附体了，直到皇帝陛下发出一串笑声，让他的演说不得不戛然而止。

奥兰多揽着艾赛亚倒进椅子里，低沉浑厚的笑声响彻在艾赛亚耳畔，令他连耳膜都似乎颤动了起来。

艾赛亚撑起身体，鼓着脸恼羞成怒：“你！你怎么能——”

奥兰多以一个吻封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嘴唇印着嘴唇，却没有深入，仿佛只是为了封住他的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放开艾赛亚，拇指指腹摩挲着他滚烫的面颊，含笑道：“没什么不能的，我的艾西。没有一条法律，也没有一条守则规定，深夜时分，单独两人的时候，皇帝在他的皇后面前，还要维持所谓的贵族的优雅和仪态，还要‘庄重’，要‘正经’，要是真的有，那未免太不够人性化了，也太不解风情了，你说是不是？我很好奇，艾西，你顽固的小脑袋里，到底藏了怎样固执又古怪的想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与我分享……”

随着两张脸庞的接近，尾音消失在两人相接的唇间。奥兰多按着艾赛亚的后脑将他压向自己，唇齿相接，舌头探入对方口中，勾住另一条笨拙的软舌，引诱它与之共舞。

艾赛亚被这动作搅得浑身失力，只能摊在奥兰多身上。闯进嘴巴里的舌头肆无忌惮地四处游走，这种事情他毫无经验，不知道怎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在他看来，不管是迎合还是抗拒，似乎都不太妥当。就在他觉得这动作将要无止息地进行下去，而他自己会因此窒息，乃至丢脸昏倒的时候，后脑勺上的手终于放开了，他立刻抬起头，大口大口的吸气。

“艾西，”奥兰多面色如常，大手轻轻拍抚艾赛亚的背，温和地注视着他，但脸上的表情，却随着出口的话慢慢郑重起来，“学会放松自己，不要太严苛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享受这样的相处，而不是当成任务，时时紧绷，如临大敌。往后漫长的时光，我们两个将会一直相伴着走下去，我们需要尝试，需要寻找一种最合适的节拍，你我都能接受的相处方式，我不打算要你一下子就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我希望，至少你能跟我一起尝试，而不是拒绝，好吗？”

艾赛亚仍然有些昏头昏脑，并没有完全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听到最后两个字，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

奥兰多微微一笑，拉着他坐在自己腿上，掌心在他脸上来回摩挲，声音低沉道：“一个月没见，我很想你，艾西。”

艾赛亚微微偏开头，想要躲开那只干燥温暖的手，但没有成功。他并不善于应付这样的状况，也不知道如何回应。

奥兰多的话让他有点心虚，因为这一个月中，在他的刻意遗忘下，他想起这位结合不久的伴侣的次数不多。并不是因为他没有将奥兰多放在心上，而是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想起他。若是三个月之前，这个问题根本无需提出，因为所有的人都会回答：奥兰多大帝是阿尔法星系当之无愧的王，是所有民众心中的英雄。包括艾赛亚。在这桩婚姻开始之前，他也是这么想的，仅仅是想起这个名字，就会感觉仿佛全身血液都沸腾了一般，敬佩、景仰、崇拜……任何一个词都能胜任。但是眼下，两人的关系发生了转变，他的脑袋也因此泛起迷糊，再也不能清楚看待其中的定位。

艾赛亚全名艾赛亚·莱诺，皇帝陛下全名奥兰多·莱诺，真要说起来，他们其实是一家人，应该说，整个阿尔法星系的皇族都是一家人，拥有同一个姓氏——莱诺。

这个处于帝国顶端的庞大家族，比艾赛亚所知的任何一个氏族都崇拜力量、推崇强者。为了保持血统纯净，他们拒绝与外姓联姻，而为了获得能力突出的后代，所有成员都必须遵从其独有的配对法则。

艾赛亚并不知道这种法则是如何运行的，只知道在他收到圣弗斯科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同一天，首都皇宫内传来消息，他跟皇帝陛下配对成功了。

他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他要跟一个或许熟悉或许陌生的人结成伴侣，为莱诺一族的血脉延续尽责，但他没料到会这样突然，甚至等不及他完成学业。

但现实总是不会给人留下质疑的时间，很快，他告别父母，从遥远的领地来到帝国首都霍尔斯，跟皇帝陛下举行了一场低调的婚礼，入住皇宫，进入圣弗斯科大学，一切迅速得跟超光速舰艇一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单人床已经变成了双人床，躺在他身边的是赫赫有名的奥兰多大帝。

有的时候艾赛亚总在想，这或许只是一场虚幻的梦，等他梦醒，他又是那个，享受着父母与兄长宠爱的纯粹少年，而不需要大费脑筋，经营他完全不在行的婚姻关系，更不要说，这桩婚姻是如此的不平凡，让他简直不知该如何对待。

艾赛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全没发现皇帝陛下已经被他冷落了很久了，直到一串敲门声将他唤醒。只见他以极其敏捷的动作从奥兰多身上跳起来，飞快地落到桌子侧边，距离皇帝陛下三步远的位置，又迅速地检查了一遍衣着和发型，确定没有哪一处褶皱凌乱后，才以一种无可挑剔的姿态站定，下巴微微抬起，看向门口。

敲门声先是响了三下，过了一会儿，又响了三下，然后管家科林开门进来，他单手托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杯牛奶。科林向两人行了个礼，将牛奶放在奥兰多手边，退后一步，身体稍微前躬又行了个礼，才转身退下。

伴着木门被掩上发出的轻响，奥兰多也轻笑出声，直到艾赛亚忍不住，窘迫地瞪向他，他才停下来，端着牛奶站起身，拉过身体依旧紧绷的艾赛亚，坐到一旁休息用的软座上。

“我说了，学会放松，艾西。科林不会介意看到些什么，也不会出去宣扬，事实上，这座皇宫里所有的侍从，都不会对外界传出一丝不该传递的消息，他们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你大可以放心，不必这样拘谨。”

艾赛亚没有说话，沉默地接过杯子，喝下一大口。

尽管奥兰多一再跟他说不必那样紧张，而他也可以顺从他的意思，在只有两人的时候，做出一些亲密的、不太符合贵族礼仪的举动，但是他知道，更多时候，放松是不被允许的。只要他的头衔是帝国皇后，那么他的一举一动，都不再只是他个人的事，而是时刻关乎阿尔法帝国、莱诺皇族的名声与荣誉。

与这相比，在圣弗斯科大学里，他便自由多了，因为在哪里，他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贵族之子，在那人才济济、精英聚集的地方，没有人会关注他，没有无数双眼睛时时刻刻盯着他，他可以在适当的范围内，做一些以皇后的身份不能做的事。

但这并不是说艾赛亚厌恶皇后这个头衔，相反，尽管事情发生得突然，他却在第一时间接受了。自小受到的教育让他知道，在享受了那么多年“莱诺”这个姓氏为他带来的权利后，他需要履行与之相应的义务。所以不论是皇后的荣誉，还是皇后的义务，他都接受。在他看来，圣弗斯科的艾赛亚和皇宫的艾赛亚·莱诺皇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身份做不同的事，这是他为自己定下的规矩。

奥兰多无奈地看着他的小皇后再一次撇下他，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眼前这颗灿金色的小脑袋，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顽固执着。他打算不再仅是拘泥于言语，而是采用实际行动表达想法。

艾赛亚眼睁睁看着喝到一半的牛奶被拿走，而后奥兰多靠近他，高大的身躯下弯，离他越来越近，下一秒钟，他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啊——”艾赛亚低呼出声，本能地抱住奥兰多的脖子，惊慌道：“你干什么？”

皇帝陛下露齿微笑：“该休息了，我们一起，我的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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