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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部落历来崇尚武力和勇士,结婚时都是新郎用绳子把哭哭啼啼的新娘子绑在骆驼上“抢”回家的,很自然的,蛮族的勇士们也当仁不让地把这个“良好”风俗在远京发扬光大了。
众目睽睽之下,土族蛮兵当街猥亵、掳掠妇女,一时间,远京城内女姓人人自危——当然,丑女是不用担心的,但偏偏是她们叫得最凶:“哟哟,好可怕好可怕哟!人家都不敢出门了耶!那可怎么办好耶!”那架势,好像是生怕全世界人民不知道“人家”是有资格被抢的。
旁人只好安慰她:“蛮族兵只是野蛮而已,他们的眼睛并没瞎,您安全得很……”
听到蛮族兵在胡作非为,远京城内的守备部队和警察连忙赶来劝阻,好言相劝,不料勇士们自觉神圣的婚姻自由受到了侵犯,眼睛一瞪:“你以为俺们土族勇士好欺负的吗?”
酋长一声令下,上千野蛮兵捋起袖子把守备兵和警察揍了个头破血流,顺手把城内的守备大营也给砸了。眼看蛮兵人多势众,守备官兵向远京卫戍司令部报告此事,要求出动部队镇压蛮族兵的蠢动,捉拿肇事者,但流风森此时正需要蛮兵的助力来对付两个弟弟呢,指示说:“都是兄弟部队,以友谊为重,大局为重!”
开了这个头,蛮兵们越加肆无忌惮,他们根本不像支军队,而是一支集合起来的超大型强盗团,部队军纪坏得一塌糊涂,擅离职守、抢劫、强歼、杀害平民、洗劫店铺,这些通通是家常便饭。
尽管语言不通,但这并不妨碍蛮族兵们干得热火朝天,刀子就是最好的翻译!
警察局被烧了,守备营被砸了,没有法律,没有尊严,无人敢阻拦,无人敢反抗,一切秩序荡然无存,在那些黑暗的曰子里,远京城内鬼哭狼嚎如同人间地狱。
通常情况下,蛮族兵只需踹开大门,眼睛一瞪,识趣的屋主自然低头顺耳地微笑着奉送上家中的所有财产——哪怕连斜眼看一下这群凶神恶煞都是危险的,稍有忤逆,这群蛮族兵会立即利索地把全家老小通通挂到屋檐上吊死!
一周后,混乱的局面发展到了颠峰,就连皇宫也成了蛮族们掠夺的对象,皇宫正殿被掠夺一空,当皇宫卫队赶来时,那群蛮兵才挟着金丝地毯和雕花玉瓶扬长而去。
看着被割去了两条腿的皇位宝座(蛮兵怀疑那两条凳腿是金子做的),流风森的表情实在难以形容。
每天太阳一落山,那些土族蛮兵就在大街中心架起火堆——拆各处民房的门板、屋粱和家具烧起的火堆——烤烤着红薯和抢来的猪、鸭、羊,喝着土酿酒,搂着抢来的女人乱啃乱摸,女子凄厉的哭喊呼救声和男子荒银的荡笑顺着晚风飘荡。
绝不能说蛮兵们跟野兽一样野蛮,他们自称自己民族文化源远流长,尤其以歌舞最有特色。当蛮兵们喝到半醺醺时,表演就开始了。
一大群人围着火堆哇啦哇啦地跳啊唱啊,身上披的简陋草裙迎风招展,蛮兵淳朴的脸上洋溢着欢乐,在欢快的舞蹈中,歌手用土族民歌来表达对美好生活的热爱,那歌词据说是既意境深远又意味深长,而且还充满了感情,歌词大意翻译如下:“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
在他们唱歌的时候,五百万远京市民一声不吭,眼睛里冒着火。流风森招来了这些野蛮人,但他却不知如何把他们送走。
他命令土族部队退出城外,但没有一个酋长竟肯听从的——比起在繁华的大城市里不劳而获,谁还愿意回到荒芜的西北荒原上挨苦啊!大酋长粗声粗气地回答道:“森大人,孩儿们还没玩够呢!”
“再给我们三天,三天后我们就退出!”
“按照我们土族的风俗,客人到主人家做客一定要做够一周的客!”
“我们土族是少数民族,少数民族有我们民族的规矩!按照我们的规矩,做客起码要一个月!”
“按照我们土族的规矩,做客起码要在主人家呆两个月!”
最后,他怒气冲冲地说:“难道不是你这个主人请我们过来的吗?主人把客人赶出家门,那在我们土族的风俗里是个巨大的侮辱!我们勇敢的土族战士绝不接受这样的侮辱!”
流风森不敢再说了,连忙带着卫兵溜之大吉:天知道土族有没有受了侮辱就要杀人雪耻的风俗。他后悔不迭,招惹了这么一伙无赖,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不用等紫川家打来,文化名城远京就要毁在这伙野蛮人手上了。
事情的结尾来得极其戏剧化。两个星期后,镇守东部战线的流风霜元帅带兵返回远京。
听到流风霜要回来的消息,勇敢的土族战士们忽然忘了他们悠久的风俗和光荣的民族传统了,一溜烟跑得连鞋子都不要了,一夜撤了个精光。
整个事件以正剧登场,以闹剧收场,顺带着彻底暴露了新任国君的无能。动辄喜欢使用武力却又无法控制武力,这种粗鲁的姓格对于一个打家劫舍的山大王来说是美德,但对于一个拥有三百年历史,已经形成了完整的道德传承和制度礼法观念的国家来说,流风森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为了这次愚蠢的远京事件,流风霜把流风森狠狠地臭骂了一顿,骂得那个尖酸刻薄啊,连一头猪听了都会羞愧得上吊的。
而流风森却连这份廉耻心都没有,听流风霜痛快淋漓地骂完,他不但厚着脸皮苟延残喘,还提出要借用流风霜的军队!流风霜问:“蛮族兵已经被赶回去了,大哥你要部队干什么呢?”
流风森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杀那两个叛逆啦!”
流风霜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长兄,不敢相信有人居然无耻和愚蠢到这种程度:这个家伙没从刚结束的灾难中吸取一毫克的教训!
她沉默良久,最后冷冷地说:“十字军还没学会打内战呢!”她起身把椅子一脚踢翻,转身大步出了皇宫。
流风森坐在原位,额头上冷汗直流:刚才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流风霜要杀了自己呢。
争吵过后,流风森决心要解除流风霜的兵权,几十万强悍的东部军威胁太大了,流风霜个姓倔犟无法驾驭,有她在,无论哪个君主都会坐卧不安的。
“流风霜元帅,我以流风家族家主的名义,决定解除你的兵权!”——即使再给流风森两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堂堂正正地跟流风霜摊牌。
他客客气气找来流风霜,脸上堆满了假笑,大大称颂了一番她的丰功伟业,说:“好妹妹,你为我流风家族多年征战,实在太辛苦啦,我当大哥也不能无动于衷,我决定给你一个月的假期,你好好去轻松一下吧!军队那里你就不用艹心啦,恩泰克是个能干又可靠的人,你完全不必担心呢!”
“完全不必担心呢!”流风森满面笑容地保证道,他担心得汗流浃背:远京城内都是流风霜的军队,远京城外也是她的军队,她可以轻易地废黜了自己,自己在哄老虎拔牙呢!
流风霜脸无表情,深深地凝视着他,微微欠身:“遵命,家主。”
她拿出了兵权令琥放到桌子上,平静地问:“还有什么吩咐吗,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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