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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血以生破生（第1页）

不，我不相信！伏晓夕心力再催，全身经脉紧紧收缩，想要再压灵气，然而作为灵力源流的乌丹宝药却已后继无力，仅仅一霎之间五倍流的巨大灵气便已跌回三倍。

人力终究有尽吗？伏晓夕扪心自问。不，他不信，他更没有失败，只要再给他一丝灵流，他便能翻身再战！没有失败！没有屈服！横亘百年的第一天才绝不能退！

就在伏晓夕预备再次力冲灵之时，一口咸涩淡腥的液体却是流入口中。“嗯？”伏晓夕抬眸睁眼，竟现是伤重濒死的浴血青年，将自己的脉口伤痕压至伏晓夕嘴上：“我不喜欢浪费……”

是的，他不喜欢浪费，不喜欢浪费那十二颗宝药争取而来的一线生机，不喜欢浪费这即将断气之身内中流淌着的禹皇灵血，更不喜欢浪费眼前这勇毅少年目中流转而出的不灭战意！若战！便带我去战！虽然命如薄丝，虽然伤痕入骨，但我，也是禹皇族中身历千劫的无退战士！

“你……”

“喝吧，我本就时日无多，这血，留着也是多余……”

“我……做不到……”

“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这里只有黑暗，这里只有死亡，这里没有没有任何希望，所以必须有人出去……你该明白的，禹皇族的战士从来不怕牺牲。只怕没人值得他们牺牲……我很高兴，我最后能为族中未来的火种而牺牲……”

“我确实做不到……”低头，沉默。是的，伏晓夕做不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伏晓夕同样。要他杀人，可以！要别人为他自己牺牲，不行！他从来不怕背负任何罪孽，但他那颗浅浅鸣响的恻隐之心，却也永远背负不了任何护命不及的无力之悲。

“你可以……”浴血青年奋力提肩，硬将手腕压上伏晓夕的嘴侧，“小宝还在外面……他需要……”

他需要……字句如锤，骤然间狠击少年心房！恻隐之心，原来恻隐之心竟是这般得磨人。吸取重伤青年的鲜血就如同亲手将其推上黄泉；不肯吸食青年的鲜血，那他们便唯有死亡一途。而这里的人若没法幸存，那外面的孩童也只能默默陪葬！

吸还是不吸，无论伏晓夕如何抉择，他都注定无法逃避自己内心的谴责。也许这便是他最为悲哀的黑暗原罪罢，也许每一个心怀善念的恒持之人，都注定要忍受无奈命运的痛苦煎熬罢……

理智与不忍，救人与陪葬。二者的分界是这般的清晰，却又这般的模糊。伏晓夕不忍，却又不能不忍，他最厌恶牺牲，却又不得不亲手牺牲。少年那渐红的湿润眼眶也只能默默见证着，此刻他内心那最为深沉哀苦的痛楚！

倘若说人类最大的快乐是获取他人的肯定，那人类的最大的悲哀便一定是内心自我的折磨！但又有多少人逃得过那无影无形的心底之痕呢？没有，从来没有！

轻轻张口，这是伏晓夕第一次尝到人血，除却涩味、苦味，少年再也感觉不到其他滋味。他从未想过人血的味道竟是这般的苦涩，便如同将你最爱的食物打碎踩烂再塞入你口中一般，太苦了，苦得伏晓夕浑身起颤……

但他只能坚持，因为他没有选择！他明白，从今日开始，这鲜血不仅将变成他心底那抹不去的深沉罪恶，更会化作他肩上那放不下的百年重任！他没得选择，他只能向前！你放心，即使你无法再陪小宝，我一定会保他一生安好，护他一世康平！就如同你将希望寄托于我一般，我也会将希望毫无保留地传承与他！

苦涩温血入喉，直直往下，化作一股澎湃灿烂的血色灵气！宝血，这便是禹皇宝血，禹皇先师治洪水而救万民，其所创衍的禹皇圣诀自然有其救助先人的特殊法用——所有修习圣诀之人，都能化灵入血，将滚滚热血化作救命护生的原始宝药！

宝药神妙，入口生效，那澎湃灿烂的血色灵气瞬时便弥补了乌药消退减弱的海量灵流！现在！就是现在！太重的罪恶，太大的赠予！我已经再没任何退路！伏晓夕合掌收脉，银色经络狠狠一缩，三倍流的巨大灵流再次提升！四倍，五倍，六倍！不可思议的灵气流疯狂暴动，凝聚青年意志的血色灵气极奔驰！凡其不退意劲横扫之处，尽化作一方血红！

不灭意志逼压，六倍灵流猛袭！飘飘渺渺的仙云洞天瞬间不堪重负！第七层洞天破！第八层洞天破！仿佛摧枯拉朽，处于青年宝血渲染之下，伏晓夕体内的无量灵气尽皆披上一层鲜红之色。鲜红血灵猛涌狂冲，不一会便破尽了八层同叠的武道洞天！

现在，才是决生定死之刻！伏晓夕跃身开掌，血色红灵尽数涌入丹田，而后丹田一阵轻响，瞬时爆出澎湃无匹的淡红灵气！禹皇诀第一天境，破！

昂起袖，临空少年双手一引，无量血灵即使澎湃流聚，不一瞬便融汇交合成一方玄奥洞天。对，这是仙云洞天，但它也是血色的洞天，更是一方背负杀生罪孽的暗恶洞天！

这是我所背负的无妄罪孽，也是我不得不承载的杀生抉择！既然做了，便只能前行到底！不能放弃，无法抉择，此刻的我早也失去了后退的资格！唯有战斗，唯有杀伐，唯有以血还血，才祭奠无辜死者的在天英魂！

战！伏晓夕双手扩拒，仙云血灵洞天转瞬扩大！翻腾旋舞，光漾铃催，背负鲜活生命的飘渺洞天随即重合宝光净世的仙云洞天！源出一体，却是各自不同，武灵双合，却是其意有寄！如生如死，如暗如明，两方决然不同的武道洞天瞬间融合，却也是即刻爆！

血！那家破人亡的悲哀印记将会永刻心房！

生！那英勇而去的顽强生命亦会永铭斯怀！

这贪婪暴怒的紫鳞恶兽啊！此刻，便是你伏法受诛、以命还命之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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