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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预十章 徒功（第2页）

他说话的同时走到少女身后，拿起那本少女不愿他看见的书，瞥一眼扉页面后快速翻过“这里面有能教会你彻底改变我这样一个注定要坠入最终层地狱的人的方法？”

那是长孙皇后后世失传的《女则》。

与倡导三从四德的书籍完全不同，身为开放的唐朝一国之母，长孙皇后的《女则》与后世封建时代女性的价值观大相径庭。所以注重女子贞洁的明朝，便有仁孝皇后徐氏的作品、“以教宫”的《内训》。其中白底黑字明确提出——有所谓《女宪》、《女则》，皆徒有其名耳。

所谓《女则》徒有虚名，言下之意就是《女则》名不副实，“女则”并不是“女”之“则”。

然而《旧唐书》很清楚地定义了长孙皇后所撰写的《女则》内容“撰古妇人善事，勒成十卷，自为之序。”所以显然长孙皇后的《女则》不是女性的行为规范。不过结合长孙皇后的身份来看，这《女则》是她编撰用来教育自己儿媳女儿们的。

可惜李承道不是李承道，更不是李世民，而汝南公主也不可能是长孙皇后！

孙道的身边，会站着一个女人，但是这个位置早已经被别人预订去！同时李承道可不会相信，自己会被一本死书降伏，即便它的作者是那位千古贤后！

被捕获、被读完，一次就已经足够！

而始终只是默默地听着李承道的拒绝，少女痛苦地合上了眼睛，噙着泪水那带着水滴的长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她努力张着嘴，却没有发出或大或小的哭声，片刻后才睁开双眸，从朦胧的泪眼后方看着来到自己面前李承道，精致的小脸上挣扎出一个柔弱的笑容“公子面具下的一切，汝南也想去了解，只是公子从来都把自己藏得很深……”

说着她放松了紧绷的身体望着李承道，柔弱却倔强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汝南生母去世的时候，刚好记事，所以母妃告诫汝南的每一句话，汝南都记着！”

“母妃生前是个母后的宫女，是阿耶冬日里从宫外捡回来的无父无母的小乞丐。身子在寒冬里受了寒，一直都是母后给瞒着内务府熬着名贵的药材拖着；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武德二年，那年与阿耶情同手足的刘文静刘公被诬告谋反，阿耶求情无果刘公被阿翁杀死抄家！阿耶悲愤中把自己灌的大醉，回到宫中又太过粗鲁，母后的身子常年孱弱经受不住，母亲就上去替了母后，然后就有了汝南~”

“原本身子骨就是个药罐子，生下汝南之后母亲身体更差了，偏偏母亲又求着母后不告诉阿耶，否则就不喝了药”

“母亲这样告诉母后与汝南…她不爱阿耶…她只是想要报恩！如果没有阿耶与母后，母亲还是那个城墙角落里瑟瑟发抖等死的小乞丐！可即便身为乞丐，她时时刻刻也想着要回报阿耶母后的恩情，所以希望母后不要剥夺她报恩的尊严！就是这还没能还清，因为身子骨越来越差，自然没有熬过去几个春秋~”

“临终前母亲告诉汝南，阿娘欠别人的，这辈子还是没能还清，身为她的女儿，汝南要替她还！因为没有阿耶母后，母亲还是那个待死的小乞丐！母亲能享用可口的食物，是阿耶母后的恩赐；母亲能享受做母亲的乐趣，是阿耶母后的恩赐；母亲能作为母后的贴身侍女，是阿耶母后的恩赐；母亲从那以后的人生，是阿耶母后的恩赐；汝南从那以后的人生，是阿耶母后的恩赐！”

“身为乞丐之女，得幸阿耶母后疼爱，以孱弱之身苟活至今，汝南乐甚；能对阿耶有所用处，汝南欣甚；得幸碰见倾心公子，汝南幸甚！”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少女已经不需要太多地诉说了。而李承道也是早早地坐下来，埋头翻动着从书架上随意抽取的书籍，不时抿一口边上的茶，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少女的自述，或者说，没有理会少女的悲惨身世。

面具就是他最好的掩饰。

然而这样沉默之中，少女那张布满泪水的苍白脸上忽然露出了惨淡笑容“公子不信？”

“不是不信”李承道头抬也没抬，还是专心于手中的书“只是身世比你还凄惨的人多的是，随便跳出来一个女孩来说是倾心于我，那我就必须要接受她？”

这回是孙道的声音，然而当他把这句话说完，少女的身体就陡然僵在了那儿；望着眼前把视线全部放在书上的少年，少女快速地眨着眼睛，用粉红的鼻头吸着气，胸口也在剧烈地起伏着，这样重复着许久；少女的一排银牙紧紧咬着嘴唇，望向目光中含着些许埋怨，转瞬又转变为委屈“公子知道汝南的意思的……”

“你也知道我的意思的”站了起来，李承道摇了摇头，言语中满是惋惜与冷漠“交流失败，看来暂时我们之间什么说服不了谁，那还是等着十六周岁的约定吧！”

说着把手中的书放至原处转身往外走，走到藏书馆门口时，又站在了那儿“但是其中如果你阿耶后悔了，那么怪不得我！”

“不可能的……”瞬间脱口而出，可是少女突然觉得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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