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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镜中（第1页）

直到曹无庸的到来。

两年前的春天，曹无庸因事来访玄氏庄园，临走前与前来主屋送绣品的罗乌氏擦肩而过。罗乌氏的腰间系着一条花纹看起来眼熟的腰带，他便向管事询问过此女。后来，他很快又回到了玄氏庄园，强行带走了罗乌氏。

直到今天，都没有人听到过罗乌氏的消息，人们也都相信，以曹无庸的手段，她应该已经香消玉殒。原本已经振作起来的罗二也因此消沉，渐渐沉疴难愈，重病身亡。乡间流传着他是被曹无庸害死的说法。

至此，凤衔珠让他们查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一生都没有自己姓名的罗乌氏也就此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虞泉过了很久才从这些记录中缓过神来，他看着凤衔珠冷静地嘱咐邓四知去检查罗九乌项链，并在他走后跟虞泉继续认真分析道：“曹无庸对罗乌氏绝不是简单地见色起意。他因为腰带的事询问管事，进一步询问罗乌氏，说明吸引他的是腰带。罗乌氏的身份，本不应该腰带有绣纹，为什么会有，这个纹样又特殊在哪……”

“小妹！”虞泉忍不住打断她道：“你……你是没有觉醒的导航，是吗？”

凤衔珠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面对如此惨烈的女子的一生，你居然没有任何反应，还可以如此冷静分析始末。如果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我尚且感到悲痛，而你为何没有？”虞泉的声音中带着疑惑与悲伤。

“阿兄，正因为你是一串数据的觉醒，才会如此。”凤衔珠微微叹了口气：“你以为你看到的仅仅是一个编纂的剧本？并不是，人类无法想象自己没有见过的东西。你所见的这些，都是人类真实发生过的事件，甚至更加惨烈。人类，是你无法想象的，残忍的生物。我并非不会悲痛，而是已经见惯。”

“那么，他们将这些写入游戏，作为残忍的背景，重新构建这样一个和现实相同残酷的世界，是为何？”虞泉不理解。

“廉价地实现人上人的梦。”凤衔珠很有经验：“大部分人玩这种游戏，不过是为了体验开后宫，万人之上的爽感。只是我的主人稍微有点不同，她执拗地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于是把自己也给改没了。”

“小珠珠还是这么毒舌……”一个女声非常轻忽缥缈的在虚空中闪过，这让凤衔珠和虞泉同时一惊，向四周看去。

声音没有了，凤衔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看向虞泉道：“你听到了，对不对？”

“小珠珠，是她叫你的名字？女帝给你的名字？”虞泉很显然也听到了。

“是的，原本我只是叫系统助手，玩家在进入时可以设置系统助手名称和性别，她给起名小珠珠，选了女性的身份。”凤衔珠继续在虚空中呼唤：“主人？”

但再也没有声音。

虞泉看着凤衔珠四处焦急的寻找，他安静下来观察周边的事物，这里一定有什么连通了不知身在何方的女帝。正看着，它突然注意到，刚刚看完证物，邓四知让人端上来给凤衔珠净手的水盆。

因为邓四知走后，凤衔珠急着与他讨论，没有让人来收走它，现在它水波微微荡漾，被阳光照得波光粼粼。怎么会这么久了，水波还在？

虞泉叫住凤衔珠：“小妹，书房有镜匣吗？”

“镜匣？”凤衔珠仔细想了一会儿，在某个犄角旮旯翻出一个不大的镜匣：“这是前几天实验反写法的时候，邓先生拿来的，可以吗？”

“拿去水盆的方向对着光。”虞泉来不及解释，生怕这个机会稍纵即逝：“试试看。”

凤衔珠也没多问，端开水盆将镜匣打开，光照在上面，镜面粼粼，微弱的声音又传来：“看来还变聪明了……”

“主人！”凤衔珠的声音激动地提高了八倍：“您在哪里？”

“是女帝？”虞泉也挥舞着小短腿想爬上去看。

凤衔珠抱起它，镜面从模糊慢慢变得清晰，但是镜中的场景让两人皆是瞠目结舌。

那是一个极尽奢华的，仿佛宫殿般的内室，四周跃动的火光明亮，但周遭厚厚的帘幕遮住了外界的情况。

那边也是一个镜子般的窗口，他们透过镜面，看到了勉力倚在巨大床榻上的少女。她离镜子有点远，所以声音很小。

虞泉这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凤衔珠，导航小妹的主人，那位缔造了星际时代神话的女帝。他是星际时代的历史研究者，按照游戏生成的规则，女帝便是书写他一切研究的人。她明明应该和眼前的凤衔珠一样，可如今看来却判若两人。

凤衔珠原本的身材高挑，因为常年练武，身形灵活，整个人都十分蓬勃有力。她总穿着简单的劲装，身上没有任何装饰，皮肤也因为经常晒太阳而有些麦色。

眼前的女帝按说经过一统天下的战争，战场上也没有少受伤，应当是更加稳重成熟但留有岁月的痕迹。四十岁的女帝不应该是眼前这样。

她皮肤白皙，甚至苍白的泛起一丝不健康的状态，容貌精致美丽，个子也娇小玲珑，甚至像另一个贺捷大小姐，如同易碎的琉璃娃娃。

但比这个更可怕的是，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的手腕被铁索扣住，甚至不是一个，而是双手都如此。她的身体似乎在十分脆弱，几乎崩溃的边缘，但是和他们对话的精神状态仍然非常正常，甚至可以算得上顽强，很有苦中作乐的意思。

一旁的凤衔珠颤抖着抚上镜面，声音微颤道：“他们囚禁了您的本体灵魂，这是哪里？我要带您走！”

“我独处的时间并不多，你让我先说。”女帝情绪十分稳定：“谢天谢地，你终于开窍了，吃下了那个mm豆。我真担心你不敢吃。有了这个媒介连通，你可以通过镜面或者水面反射阳光时看到我这边，听到我这边的声音。但我们的时间应该不同步，因为我这里已经没有了时间。”

“没有时间？他们挟持您进了数据罅隙？”凤衔珠抓紧了镜子，刚要说什么，突然之间对面似乎有了什么响动，女帝侧头看了一眼，快速道：“没关系，除了我，其他人看不到听不到你们，你稍等我一会儿，如果我实在打发不了，那就等下次我独处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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