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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最后几辆有轨电车,在夜色中悄悄行驶。玛丽亚伊尔菲—斯特拉斯,我们感到恐惧占据我们的心。再走几步,我们就又要到协和广场。乘地铁,一连串令人放心的车站:杜伊勒里公园、王宫、卢浮宫、夏特莱。我们的母亲,在孔蒂滨河街等候我们。我们会喝一杯薄荷茶,望着河中客轮投到我们房间墙壁的影子。我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巴黎,爱法兰西。一月份的一天夜晚,我们的表兄,这位犹太画家,摇摇晃晃地走在蒙帕纳斯街区这边,在气息奄奄中喃喃说道:“卡拉,卡拉,意大利。”他偶然生在意大利的里窝那城,本来也可以生在巴黎、伦敦、华沙,随便什么地方。我们是在塞纳河畔布洛涅出生的,属于法兰西岛省。离这里很远,杜伊勒里公园。王宫。卢浮宫。夏特莱。美妙的拉法耶特夫人。绍德洛斯·德·拉克洛斯36。邦雅曼·德·贡斯唐37。这位难得的斯丹达尔。命运曾经恶搞了我们一下。我们再难见到我们的国家了。在玛丽雅伊尔菲—斯特拉斯、维也纳、奥地利,总像丧家犬一样饿死。谁也保护不了我们。我们的母亲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我们也不知道我们的父亲在纽约的住址。同样,莫里斯·萨克斯的地址、阿德里安·德比戈尔的地址,也都一概不甚了了。至于夏尔·列维—旺多姆,给我们留下的那种好印象,就没有必要再去回想了。达尼娅·阿西塞夫斯基,因为听从了我们的建议送了命。德·埃萨尔也死了。洛依佳想必逐渐习惯了异国的妓院生活。穿越我们生活的那一张张面孔,我们不会费力去紧紧抱住,搂住不放,去爱他们。再小的举动,都无能为力了。
我们到了布尔加坦,坐到一张长凳上,忽然听见木制假肢踏地面的声响。一个汉子朝我们走来,一个有残疾的大汉……他的双眼闪着磷光,而他那一缕头发和小胡子,也在黑暗中发亮。他咧着嘴的笑态令我们心跳。他伸着左臂,臂膀终端是一副铁钩。我们猜得不错,在维也纳曾遇见过他。命运的安排。他身穿奥地利下士军装,让我们越发害怕了。他吼叫着,威胁我们:“六百万犹太人!六百万犹太人!”他哈哈大笑,笑声直透我们的胸膛。他企图用铁钩剜我们的眼睛。我们慌忙逃跑。他边追赶边重复:“六百万犹太人!六百万犹太人!”我们跑了很久,穿过一座死城,一座伊斯城。霍夫堡、金斯基宫、洛布科维茨宫、帕拉维西尼宫、波西亚宫、维切克宫……铁钩上尉还在我们后面追赶,他扯破嗓门唱着《希特勒民众》,用木制假肢敲打着铺石路面。我们似乎是这城中惟一的居民。我们的敌人杀了我们之后,就可能像幽灵一样,在这些空空如也的街道上游荡,一直到时间终了。
格拉本街道的灯光照亮我的思想。三名美国游客说服我相信,希特勒死了很久了。我拉开几米距离跟随他们。他们踏上多罗特阿—加斯大街,走进头一家咖啡馆。我坐到餐厅的里端,身无分文,对伙计说我在等人。他微笑着给我拿来一份报纸。我看报才知道,昨天夜里,阿尔贝特·施佩尔和巴勒杜尔·冯·希拉赫从斯潘多监狱出来,乘坐黑色梅赛德斯轿车走了。希拉赫在柏林希尔顿饭店召开新闻发布会,他明确表示:“很遗憾让大家等了这么久。”他在照片上穿一件套领线衫,无疑是开司米的。苏格兰制造。绅士。从前纳粹德国时期,维也纳的区长。五万犹太人遭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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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棕褐色头发的女子,手掌托着下颏儿。我心想她神态如此忧伤,独自待在这些喝啤酒的顾客中间干什么。毫无疑问,她属于我所优选的人种:这类人面部线条很突出,但是很脆弱,看得出来饱受苦难。如果不是拉斐尔·什勒米洛维奇,换了另一个人,他一定会拉住这些弱者,恳求他们恢复生活的信心。而我呢,我总是杀掉我爱的人。因此,我所选择的人都特荏弱,毫无自卫能力。譬如说,我就是惹我母亲忧伤致死——她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驯顺。她哀求我治好肺结核。我却冷冷地对她说:“肺结核,这病就治不了,潜伏在这里,必须养着它,就像包养一名舞蹈女演员。”母亲垂下脑袋。后来,达尼娅请求我保护她。我却递给她一个吉列牌特种钢刮胡刀片。不管怎样,我那是迎合她的渴望:陪伴一个肥胖的大活人,她会感到非常无聊的。就在那胖人向她炫耀春天大自然的魅力时,她却偷偷地自杀了。至于德·埃萨尔,我的兄弟,我的惟一朋友,不正是我破坏了他的刹车,让他在极安全的情况下出车祸丧命的吗?
那年轻女子以惊奇的目光打量我。我想起列维—旺多姆讲过的话:用溜门撬锁的方式闯入人们的生活。我坐到她的餐桌旁。她嘴角浮现一丝微笑,那忧伤的神态令我心喜。我当即决定要信赖她。何况她有一头棕褐色头发。金黄色肌肤,粉红色脸颊,瓷器一般的眼睛,这些都触动我的神经。浑身上下都显示健康和幸福,大大吊起我的胃口。我的方式的种族主义。大家会谅解一个患肺结核的犹太人有这种成见。
“您来不来?”她问我。
她的声调十分亲热,我不由得心下决定,写一部出色的小说:《什勒米洛维奇在女人国》,要题赠给她。我要在书中追述一个犹太人处于困难,如何到女人家中避难。没有女人,就没法儿活在这世上。男人嘛,过于严肃了。过于耽于他们美好的空想、他们的志向:政治、艺术、纺织工业。必须先赢得他们的敬重,才能获得他们的帮助。他们做不出一件无私的举动。理性。哭丧面孔。吝啬。自命不凡。眼看我饿死,男人也不会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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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多罗特阿—加斯大街。从这一时刻起,我的记忆就模糊了。我们沿格拉本街走去,又往左拐,走进一家比前面那家大得多的咖啡馆。我喝酒,吃饭,身体又有了气力,而伊尔达——这是她的名字,就以爱怜的目光看着我。我们四周每张餐桌,都围坐着好几个女人。都是妓女。伊尔达也是个妓女。她刚刚发现,拉斐尔·什勒米洛维奇适合做她的淫媒。将来,我叫她玛丽姿比勒:阿波利奈尔提起那个“当杈杆的棕发犹太人”,当时就想到我了。我是这里的老板:给我端上烧酒来的伙计,长得像列维—旺多姆。德国士兵到我这场所寻求安慰,然后再重新开赴俄国前线。有几次,海德里希38还亲自来拜访我。他偏爱达尼娅、洛依佳和伊尔达,我的几位最漂亮的姑娘。他在犹太姑娘达尼娅身上翻滚的时候,丝毫也没有厌恶之感。不管怎么说,海德里希也算是半个犹太人。希特勒睁只眼闭只眼,不管他副手的情欲。同样,他们也放过了我,拉斐尔·什勒米洛维奇,第三帝国最大的淫媒。我的这些女人为我组成了城墙。多亏了她们,我才不会去尝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滋味。万一维也纳的区长改变了对我的态度,那么达尼娅、洛依佳和伊尔达用一天工夫,就能凑齐我的赎金。我想五十万马克就足够了,鉴于一个犹太人的命还不值绞死他的绳索钱。盖世太保会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任凭我逃往南美洲。没必要考虑这种可能性:多亏了达尼娅、洛依佳和伊尔达,我对海德里希具有很大影响力。她们会从他手里拿到他和希姆莱共同签署的一份文件,证明我是第三帝国的荣誉公民。不可或缺的犹太人。只要女人保护您,一切都迎刃而解。从一九三五年起,我成了爱娃·布劳恩的情夫。希特勒首相总把她一个人丢在贝希特斯加登。我立刻想到,我可以从这种局面大捞好处。
我是在伯格霍夫别墅周围转悠时,头一次碰见爱娃。彼此一见钟情。希特勒每月来一次上萨尔兹堡。我们相处得很好。他诚心诚意接受,我在爱娃身边充当骑士的角色。这一切在他看来无足挂齿……晚间,他向我们谈论他的计划。我们就像两个孩子似的听他讲。他任命我为党卫军成员,首相荣誉卫士。我一定得找到爱娃·布劳恩的那张照片,她在上面写了:“赠给我的犹太青年,我的情人什勒米洛维奇。——你的爱娃”
伊尔达抬手轻轻按在我的肩膀上。时间晚了,顾客都离开了咖啡馆。伙计在柜台上看《明星报》。伊尔达站起身,往自动电唱机投币口投了一枚硬币,查拉·利恩德的声音立刻响起来,宛如一条沙沙的缓慢河流,抚慰着摇晃我。她唱《我站在雨中等待》。她又唱《爱的开始总有红玫瑰》。爱情的结局也往往有吉列牌特种钢刮胡刀片。伙计请求我们离开咖啡馆。我们来到一条凄清的林荫路。我在什么地方?维也纳?日内瓦?巴黎?这位挽着我手臂的女人名叫达尼娅、洛依佳、伊尔达,还是爱娃·布劳恩?后来,我们到了一座广场中央,对面矗立着明亮的教堂。是圣心教堂吗?我颓然坐到水力升降机的长凳上。有人开了门,一大间白墙的屋。一张有天盖的床铺。我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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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结识了伊尔达,我的新女友。尽管她黑头发,娇小的脸蛋儿,她还是个雅利安姑娘,半个德国人和半个奥地利人。她从手包里掏出好几张父母的照片。两个人都不在世了。父亲在柏林死于轰炸中,母亲被哥萨克骑兵劈开了肚肠。真遗憾早先没有认识莫祖什拉格,这个古板的党卫军队员,也许能成为我的岳父,他的结婚照我很喜欢:莫祖什拉格和他年轻的妻子都戴着纳粹卐字袖标。另一张照片我特别喜欢:莫祖什拉格在布鲁塞尔,以他整齐的军装和扬起不屑的下颏儿,要吸引看热闹的人注意力。这家伙可不是等闲之辈:他是鲁道尔夫·赫斯和戈培尔的同学,还跟希姆莱称兄道弟。希特勒也曾亲口表示,要授予他十字勋章:“斯科泽尼和莫祖什拉格绝不会让我失望。”
为什么在三十年代,我没有遇见伊尔达呢?莫祖什拉格太太在给我准备克诺代尔糕点。她丈夫亲热地拍拍我的脸蛋,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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