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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艰难的抉择（第2页）

陈列低头躬身却没听见让起来，也不好起来，毕竟是在问圣上安康嘛。“这小子是在捉弄我，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他。”

孙绰心想：“你小子十几年前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就揍我，今天我还不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陈列心想：“当年在国子监师从桓温老爸桓彝时，仗着你是学霸，整天咬文嚼字的讽刺挖苦我，今天又要压我一头，算你狠，你等着。”

孙绰不理在身前低头躬身的陈列，笑眯眯地背着手，昂起头来四周扫视了一圈，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城墙巍峨，人流攒动，蛮有太平盛世的繁华风采嘛。

突然，他低下头，仿佛才看见了陈列：“哎呦，怀玉兄，快请起，快请起。”

陈列忿忿地抬起头来，看着孙绰唇角勾出得逞的笑意，心里道：“你等着，你等着。”

但瞬间又露出他那标志的憨笑：“孙大人一路辛苦，快请，快请！”

孙绰昂然负手从他身边走过，早有准备好的轿子，上前迎候。

二人来到府衙后，邾城主要人员都已到齐，大家摆上香案，跪倒在地。

孙绰面南而立，拿出诏书开始朗读：“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兹有北中郎将、邾城太守陈列，勤勉政事，兴办军务，敌酋来犯，守疆杀敌，朝野振奋，百姓欢腾，朕亦快慰。

擢升北中郎将、邾城太守陈列为金溪县伯、持节！谢万为鹰扬将军（晋制五品）！第五师为抚夷护军（晋制五品）！毛穆之为司马都尉（晋制六品）！祝逐为典牧都尉（晋制八品）！崔起为邾城郎中（晋制八品）！各赏金三千，银一万两，绸缎百匹。望尔等稳定邾城，壮大实力，等待时机，誓师北伐！钦此！”

大家各升一级，陈列官职不动，只是由男爵升为伯爵，加了持节（平时可杀无官位之人，战时可斩杀二千石以下官员）。唯有第五师直接晋升五品，这也充分证明了东晋的门阀士族政治基础，寒门出身的人想要进阶难上加难。直到二百四十年后的隋朝才开始了科举制度。

第五家族在魏晋时期还有些影响力，尤其祖父第五猗曾经身居高位；清河崔氏的崔起虽然属大族，但族中的崔悦已投靠石赵，官至司徒左长史，对崔起的仕途影响很大。毛穆之虽然是名将毛宝之子，但不是士族出身，祝逐更不用说，平民出身。这个封赏从另一个角度不难看出，虽然东晋已是苟延残喘的半壁江山，大家都在吃喝玩乐、不思进取，但却在选拔、任用干部上，让世人都知道这一点，我们是认真的、严谨的！干部决定一切！

众人山呼万岁后，陈列拜领圣旨，孙绰从一名御林军手里又打开另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一封五兵尚书公函，陈列接过一看不由大喜，蔡谟拨了五千士兵和四个月的粮草辎重！这下心里多少有点底了，加上降兵和从北边来的流民参军，总兵力就达上万了，而且粮草足以过冬，绰绰有余。

“镇军将军，皇上还有旨，要我们一起去校军场点起人马，一起宣读！”孙绰看着眉飞色舞的陈列心里暗道，哼，莽夫，遇到点事就喜形于色，岂不知君子之心，悦乐而不愠乎？

“钦差大人，请！”陈列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回头对段一说，去校军场擂鼓集合！

孙绰在众人簇拥下，气度雍容、风度翩翩的登上了校军场的点兵台。此时孙绰带来的五千士兵已到校军场，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上万军士，孙绰意气风发，心想：做个地方大员真好，前后呼应，一呼百应，让陈列这小子占先了，我这个太学博士（教授王公贵族子弟的老师）当得真是无趣啊，整天跟些孩子打交道！

孙绰从身边御林军手里打开一面金色大旗，宽八尺，长一丈二。上面绣着四个竖体黑色篆字：邾城虎贲！两边还有各绣有一只竖着的老虎。

陈列等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虎贲军代表着不受任何人节制直属皇帝领导，这是对邾城军的最大褒奖和赞许，这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荣誉称号。

大旗在校军场中央缓缓升到带着方斗的旗杆顶端，微风吹拂，在中午的太阳照射下泛着刺眼的金光，一对飞腾的黑虎张牙舞爪，俯瞰着整个邾城，他们就像两个守护神，给全城军民带来了勇气和信心。

这就是古代封建社会被神话的皇权威力，愚昧无知的百姓主要精神支柱就来自于此，皇帝的一句话，甚至一个字，都如同天子在庇护着他们。

中午饭罢，陈列陪同孙绰到后院休息，刚从中堂转到后院，陈列一把抓住孙绰的衣袖，“好你个小绰子，今天屡次三番折腾我，看我不揍你。”

孙绰慌忙挣脱，结果挣脱不了，一转身，外面的袍子就脱掉了，撒腿就跑。陈列就在后面追，二人围着后院中间大水缸你追我赶的跑了起来。

孙绰毕竟是文人，跑的气喘吁吁，“小六子，你胆敢追打钦差。”

陈列边追边喊：“打的就是你这个狐假虎威的钦差。”

“我告诉你，我这里可有褚蒜子的信，你再追我就扔水缸里。”

“哎……你怎么不早说？”陈列忙停下脚步。

“我不得留一手对你？”孙绰得意的笑着说：“老子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我呸，快拿给我。”

“本钦差要休息了，你过来给我捶捶腿。”

“……你”

躺在陈列卧室的床上，孙绰鼾声如雷，陈列急切地打开信看了起来。

孙绰，字兴公，出自北方名门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遥）孙氏。

陈列、孙绰、司马衍等人从小都在国子监上学，所以都是玩伴、同学。陈列下山回建康后还见过他几面。

他自幼聪明好学，博学多才，为东晋玄学诗的领军人物也是一代文宗。成语“小家碧玉”就来自他的诗：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

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

孙绰的作品中有著名的《游天台山赋》，他对这篇文章非常满意，就拿给朋友范启观赏，并说：“你试着把它扔到地上，一定能发出钟磬那样响亮的声音来”范启颇不以为然，但读完之后赞不绝口曰：“果然是掷地金声”。后来，人们用“掷地金声”来比喻文辞优美，声调铿锵；或是说话坚定有力，意义崇高。再后来慢慢演变成“掷地有声”。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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