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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瑶苓（第2页）

吐谷浑说：“老爸生前曾占过卦，说他的两个儿子以后都会大显于天下，我是庶出，不敢和嫡子争雄。现在我们兄弟俩因为马打架的事情闹得不快活，大概也是天意让我离开独自发展。现在你们既然留我，那么就看看上天的意思。请你们诸位把马往东边赶，如果马朝东走，我就随你们回去。”

把马朝东赶，一般情况下肯定马就朝东走，但恰恰意外就发生了，族中长老把马往东赶，可是走了还没有几百步，就突然发出长长的悲鸣声，然后掉转马头又朝西跑去了。部族长老一共试了十几回，都是如此，最后部族长老实在没有力气了，无奈地跪下来对吐谷浑说：“可汗，看来真的是天意啊！”

也就是这次历史大迁徙，在我国祁连山脉和青海的黄河上游谷地出现了一个游牧民族政权，名字就叫吐谷浑，断断续续一直存在了千年之后的元代才消失。

后来唐代王昌龄的诗：

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柳宗元的诗：

吐谷浑盛强，背西海以夸。

岁侵扰我疆，退匿险且遐。

讲的就是他们。

吐谷浑西迁后，慕容廆日夜思念哥哥，亲自写了一首《阿干歌》，在鲜卑语里，阿干就是阿哥的意思。成为了鲜卑民族出游、狩猎、节日等重大场合的代表歌曲，也成为了流传至今的千古绝唱！

在歌曲雄壮气氛的强烈感染下，和烈性马奶酒的刺激中，陈列随着慕容霸和慕容瑶苓一起高唱起来，思乡之情顿起。

建康家中的父亲、母亲，铁哥们司马衍、孙绰、义兄桓温、知己谢安、邾城的第五师、崔起、毛穆之……像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一个一个出现，禁不住已是泪流满面。身旁的慕容家姐弟也是颇受感染，各自神伤，这就是鲜卑人的特点，好客、豪放、善良。

陈列在辽东住的这段时期对慕容鲜卑部族的人已经非常了解，深有好感。同时，他也感到了在这些北地晋人名门望族的大儒们参与下，将来或许慕容鲜卑政权会成为东晋的劲敌。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的主子能君临天下，而他们跟着享受荣华富贵，光耀门楣的不世之功勋，这种等待建功立业的快感甚至来的比他们主子更加迫切和焦急。

“你四姐见到陈列了吗？”燕王府书房内，慕容皝盘腿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边吹着热气边问。

“见到了，还比试了剑法呢。”慕容霸一脸兴奋的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

“这臭丫头，就爱舞刀弄枪的，她怎么可能是陈列的对手？人家一定是大意了。”慕容皝和蔼地笑着说，他是真喜欢这个儿子，隐隐觉得他才是最像自己的那一个。

“父王，我四姐得过高人传授，剑法了得，你总是不信。”

慕容霸的话让慕容皝想起了五年前，那是在棘城，一帮从幽州避战乱过来的尼姑来到棘城。对佛教也是颇为信仰的慕容皝把她们安置在王府偏院住了一段时间，其中一名女尼剑法精妙，就经常教习慕容瑶苓练剑。再后来他在棘城建立了几所寺庙，其中一座竹明庵就让这十几个女尼搬了过去，如今香火旺盛，已在辽东一带颇有名望，远近鲜卑贵族家属妇人经常去焚香许愿。这名女尼曾经向慕容皝的夫人提及慕容瑶苓在剑术方面的灵性，最后收为徒弟，一教就是四年。

慕容皝也未在意，因为那个年代的游牧民族女子地位低下，都沦为政治牺牲品，这个跟段氏联姻、那个跟宇文联姻，还有拓跋氏、高句丽等。

“父王，我也要跟四姐学剑。”一个稚气的孩童声音把慕容皝从思绪中拉回，这是他的小儿子今年六岁的慕容德。

慕容皝轻轻抚摸着在他床榻旁坐着的慕容德暗黄色头发笑着说：“她要是肯教你，你就去学，我们慕容家男儿没有孬种，要勤习骑射，也要跟封伯伯、阳伯伯他们多学习些晋人的文化。”

“你四姐的意思如何？”慕容皝抬头又看向站在身侧的慕容霸。

“四姐没有问题，对陈列印象蛮好，我们部族女子不像晋人女子似的扭扭捏捏，看的出来她蛮喜欢陈列的。”慕容霸如实答道。

“好，今晚我跟你们母妃谈谈他们的婚事，你退下吧。”

慕容霸躬身告退。

龙城驿站，在陈列的豪华大房内，段乞丽、祝逐、段氏四侍卫坐在圆桌前，陈列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空星星点点，怅然出神。他在盘算着，如何才能从龙城走脱，一个月了，他岂能不知慕容皝和封奕、阳裕、皇甫真他们几个的心思？

“先经宇文部、再经铁弗匈奴，穿过腾格里沙漠，就到了姑臧。”祝逐已经不下说了一百遍了，他在桌子上摆了几个茶杯当地图，用手指蘸着茶水画了线路图。

“不走腾格里沙漠不行吗？听说有三百多里长，得走十天以上吧。”段乞丽两手捧着腮帮子，百无聊赖的自言自语。

“不走怎么成？难道再走石赵境内？那不是找死嘛。”少言寡语的段一也开口了。

这些人在驿站里一个月中，吃了睡，睡了吃的，陈列怕他们惹麻烦，不让他们出驿站门。天天盼着离开龙城，可每次陈列打猎或者饮酒回来都说走不了。

陈列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一般，但思绪却在飞速运转。看似他表面很陶醉于草原狩猎，塞外奔驰，逐草四方，但内心却焦急万分，嘴边已经起了好几个口疮了。

他相信，驿站周边布满了他们的探子，只要他有个风吹草动，慕容皝第一时间就会知晓。怎么办？该怎么办呢？他自己走的话，好像是问题不大，可是他手下这些人和行李呢？

难道我陈列就要无期限的待在龙城了吗？

接下来几日，陈列闭门谢客，婉拒了诸慕容贵族们的盛情邀请，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反困惑中，一个人待在屋内也不见祝逐、段乞丽等人，苦苦思索脱身之计。

中午，刚刚吃完饭。忽听有人敲门，陈列皱眉，以为又是哪位来邀请他外出豪饮。打开门一看，眼前顿时一亮。

门口赫然站立两个人，一个精致的脸蛋，高挑的身材，肌肤如雪，深黄色的秀发高高盘起，侧面插着一个粉红色的羽毛，一双淡蓝色大眼睛笑吟吟的看着陈列，这不是慕容瑶苓嘛。她手牵着一个到她腰间的鲜卑小孩儿，生的粉嫩可爱，六七岁的样子，白胖的小脸儿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忽闪着看向陈列。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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