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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收勇将（第2页）

陈列一早起床，吃罢早饭，拜过陈家祠堂，牵着紫骅骝，提着黄铜大砍刀，辞别母亲、司马燕婉，和也是全身戎装的慕容瑶苓一起向校军场奔去。

在苗薇和慕容瑶苓的一再坚持下，陈列只得带上这位剑术家的二夫人，虽然司马燕婉不高兴，但无奈她的特长除了喜欢钱就是和闺蜜逛街、聚会、秦淮河听乐曲……

当二人行到磨盘街时，陈列和慕容瑶苓分道而走，因为出席这次誓师大会的高官们都在，虽然陈列不惧他们背后指点，但还是让慕容瑶苓先去了战船，会合已经在船上清点物资的第五师等他。

陈列催马进了校军场，已经有五个年头没有提刀跨马了，他感觉有些许的生疏。

晋军队列前有三员大将在马上向陈列拱手施礼，齐声道：“末将参见广陵公！”

陈列望去，

第一人，年约三旬上下，鼻直口方，英俊白皙的面庞上星目如电，颌下留有三缕短髯，这是中护军贺铸。

第二人，三十几岁的样子，满脸大胡子，身材魁梧，双目微红的戴罪六部尉王胡之。

第三人，二十出头的年纪，脸色黝黑，一脸彪悍，浓眉下的三角眼放射着阴森、骇人的光芒，身材高大结实，正是新任北中郎将参军的邓遐。

陈列在马上轻轻颔首，走到队列最前方，向看台上望去。

只见由会稽王司马昱领衔的文武群臣站在点将台上，陈列满眼都是八年前的样子，当时小学同学司马衍亲临校军场，赠他银盔银甲殷红战袍，鼓励他杀敌报国，在邾城创建根据地。

想着想着，陈列双眼模糊了，物是人非，司马衍、庾冰、何充、陆玩等人皆已不在人世，犹如过往云烟。

没想到，这次他又重新竖起邾城虎贲军的大旗，再次率军出征。

一阵震撼人心的隆隆战鼓声后，风度翩翩的司马昱走到点将台前，他极其优雅地向台下挥了挥手，瞬间，校军场内鸦雀无声，只有邾城虎贲军大旗依然在扑簌着作响。

司马昱大声喊道：“本王受陛下、太后委托，特来为广陵公大军出征壮威送行！”然后，从袖口里缓缓拿出准备好的稿子，念了起来……

“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故非常人所拟也。奸臣当道，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胡人入侵，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幸我大晋元皇帝力挽狂澜，英明果断，南渡长江，保得晋脉。更有广陵公陈列，诛夷逆暴，屡战屡胜，故能王道兴隆，光明显融，此则大臣学习之楷模也……。”

魏晋的风流余脉，不仅仅是潘岳的“河阳一县花”，不仅仅是陆机的“顾影凄自怜”，不仅仅是张华的“居欢惜夜促”，不仅仅是左思的“高眄邈四海”，千姿百态，五色纷呈，还有司马昱的“清湛若神君”。

这篇《广陵公征北赋》司马昱写的辞藻动人，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令大家心潮澎湃，斗志激昂，不愧是司马宗室里的首席清谈家。

最后，在文武百官的躬身欢送下，陈列昂首提刀催马走在最前面，身后威武雄壮的一万晋军齐声喊着“吼、吼、吼！”，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校军场，开向了秦淮河畔。

站在帅船船顶，“北中郎将——陈”大旗下，一身戎装的陈列看着前后几百艘战船浩浩荡荡向东驶去，心中感慨万千。

一万人虽然不多，但比起他第一次出征还是远远超出了，五兵尚书蔡谟给他选的是最强悍的桂林周边六郡兵，令他感激不尽。这些人身材不高，但行军快，能吃苦，不惧生死。

看着初夏暴涨汹涌，咆哮东去，气势雄伟的长江之水，看着江南良田、村舍一片勃勃生机，再看江北，渺无人烟，田地荒芜，一派荒凉破碎。

陈列雄心壮志顿起，他大声喊道：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羯奴出玉关。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不日，舰队开到邾城，早有崔起、梁山伯率领军民前来迎接，帮助把船上的军用物资卸下。

陈列率领慕容瑶苓、第五师、贺铸、王胡之、崔起、梁山伯、邓遐等人一起先去了城东的禅音寺。

虚净法师率领众僧已在门口等候，陈列接到茹由惨败的信后，给崔起回信中要他在禅音寺中建一座别院，专门纪念邾城死难将士的亡灵。

大家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陈列进了寺内，东边一所幽静的别院，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英灵神殿。

进了院内，古木林立，虬龙般苍劲的树干耸入云端，强烈的阳光穿过无序生长的参差枝叶，投落满地的婆娑墨影。

迎面是一所大殿，众人跨进去后，见正面墙上有画像，画的惟妙惟肖，从左到右依次是谢万、毛穆之、袁真、李阳、段一、段寸、段丹、段心、段图、段报、段国。四周墙上，密密麻麻挂满写有阵亡士兵名字的黑色小牌。

陈列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这些战友、属下，一起经历了多少战斗、多少磨难，他们的音容笑貌，往事呼啦一下子一起涌上了心头。

他顿时觉得喉咙哽咽，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嘴唇终于忍不住哆嗦起来，眼里的泪水好似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脸颊哗哗地滑落下来。此时此刻他终于承认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他的这些好兄弟们已经变成了画，再也回不来了。

陈列默默地摘下了头盔，面朝画像鞠躬呈九十度，身后的众人也纷纷摘掉头盔，跟随陈列一起鞠躬。

良久，陈列起身，擦拭掉脸上的泪水，转身对虚净道：“你们要超度将士亡灵七七四十九天。”

虚净双手合十躬身道：“谨遵广陵公之命！”

然后又对慕容瑶苓说：“瑶苓，明天你带女馆的人做些花圈摆放在此。”

慕容瑶苓点头答应。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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