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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八十八章 天地不仁神明摆布人间为他们写好命数（第2页）

“你气他太无情，”松元平静道，“对奚连川无情，对你也无情。”

“我没有。”

松元一笑，并不与他争辩：“你还在想，他也是上仙，为什么他自己不能下仙山诰？为什么要这般委曲求全？”

这倒是真的，洛寒枝抿住嘴唇，也不反驳了。

松元道：“他可以下仙山诰，凡间仙门也不得不听令。可是七十二仙山会怎么想呢？你也看到了，他们甚至不肯相信姬瀛回来了。不理会仲筤的仙山诰还算轻的，说不定，他们还会以己度人，觉得仲筤凭空生事，借此夺权……毕竟，”松元顿了一下，提醒洛寒枝，“他们可是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仲筤的妖魔之躯啊。”

洛寒枝浑身一震，看着松元背着手自若地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突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七十二仙山不值得，仙门百家也不值得。奚连川是对的，他们就应该杀上嶷山，让舒云血债血偿——甚至姬瀛也没什么不对的，那些上仙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等一下，姬瀛。

那戾气在洛寒枝心头如针刺一般，虽然尖锐，但只是一瞬。他想起姬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松元的背影低声道：“可是，是你把姬瀛从渐冥幽境带回来的。”

松元身形一滞，回过头来看着洛寒枝。

洛寒枝在乱麻一般的疑问里找到了一个线头，思绪瞬间便清晰了。是松元把姬瀛带了回来，这会儿反倒一副站在仲筤这边的态度，数落起七十二仙山了——可是如果不是他先造成了这个局面，仲筤又何必如此委曲求全呢？

洛寒枝都险些被他几句话带沟里去了！

“樗越仙尊他们都挺不是个东西的，但还不至于要群魔来收拾人间。”洛寒枝把心一横，犯上犯得彻彻底底，直视着松元的眼睛，傲然道，“比起你，他们坏得也不过如此。”

松元仍旧看着他，目光中竟流露出了几分赞许之色：“果然是只胆大包天的小鸟儿。”

洛寒枝戒备起来：“为什么处心积虑跟我说这些？”然后他心念一转，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斩钉截铁道，“我是不会加入保圣寺的！”

就算天下仙门都烂透了，只要仲筤还没放弃，他又有什么资格站到另一边？说到底，他难道不是仙门中人吗？神明要仙魔俱灭，难道他还能被单独放过吗？

松元似乎被他逗笑了，眉眼俱弯，竟然很是和善：“你还是相信仲筤。”

洛寒枝胸口荡了一股气，道：“我不信他难道信你？”

松元点点头：“我知道他为何愿意为你自毁修行了。”

又是这句。洛寒枝心头不快，眉间狠狠拧成一团。仲筤到底怎么毁修行了？

“你不会如愿的。”洛寒枝有意置之不理，将脊背挺直，“你若当真是主宰天地的神，山倒海倾皆随你意……”

魔会死，仙也会死。天地不仁，神明摆布人间，为他们写好命数。可是洛寒枝分明曾见仲筤行于白沙湖的尸山血海里，一剑刺进姬瀛的身体，问他，“我凭什么认这命数？”

就算青山颓，碧海倾，只要仲筤还做这个妄人……

那他自然相随。

松元眉目间轻轻浮动异样的神色，凝视了他许久。洛寒枝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指尖凝了一道灵力。他不知道对上松元他有多少反击的余地，但他猜测，松元也许跟仲筤一样，下到凡间，灵力得打个折扣，毕竟松元现在只是一个元丹级的修士。

但是松元没有动手，反而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想跑回去告诉他们我在嶷山，是不是？”

洛寒枝立刻不敢动了。

松元摇了摇头，似是觉得可笑：“还是你当真如此自不量力？”

洛寒枝正有此意。出手的那一瞬间，他在含箨剑上灌注了全部的灵力。耀眼的金光一闪，剑啸一瞬间撕破长空，触动了琼林峰的禁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嗡鸣——

松元动也没动，仍旧负手站在原地，含箨剑好像只是一道虚影，毫无滞碍地从他身上劈下来，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被剑风惊起。

洛寒枝心中大骇，不敢再出第二剑，袖中连甩出无数竹叶镖，风声大起，那些竹叶随风打成了一个旋，一下子拦在了松元眼前。洛寒枝转身就走，以最快的速度攀上山道，眼见着两头麒麟守着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他高呼了一声：“开——！”

两头麒麟听见声音，警觉地抬起了头。

一道虚影突然出现在洛寒枝面前，“余尘”的脸贴得很近，朝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一声钝响从天际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仿佛是什么重物击打在了琼林峰牢不可破的禁制上。

两头麒麟都站了起来，不安地用蹄子踩了踩地。但眼前只有吹过山道的风。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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