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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双瞥见楼底下,刚好有个花甲老头,须发半黑半白,挑担在卖果子,道:“有了!”兴冲冲下楼去,对那老头道:“大伯,卖不卖头发?”那老头吓了一跳,道:“干嘛卖头发?不卖不卖!”薄双道:“老人家,我瞧你头发特别像我爷爷,看背影,简直一模一样。”老头不作声。薄双道:“我爷爷过世许久啦!生前也是挑担卖果子的,把我拉扯大。”那老头仍旧不响。薄双道:“老人家,十两银,卖不卖?背后这栋楼,全部是我开的。往后你在这里摆摊,想卖什么卖什么。”那老头终于点头。薄双欢欢喜喜,拿了剪刀,剪了一把半黑半白的头发。胡竹把这头发修短了,贴眉毛、贴胡子。最后将两个纸团塞进鼻孔,说话瓮声瓮气,和谢尚书别无二致。胡竹拿了剩下的东西,把祁听鸿化成谢宅小厮、楼漠化成贴身丫鬟、三就黎化作县学教谕。再点了四个洞庭寨小兵,三个扮护卫,一个扮马夫,大家赶往怀柔县学。等进了怀柔县城,天已经快黑。祁听鸿与三就黎,翻墙跳进县学,找见谢誉的号房。三就黎敲开门,道:“谢誉在不在这?”应门的书童让开身子,谢誉哼道:“瞎了么,不认得我?”三就黎演得来劲,道:“谢少爷,尚书差人来找你呢。”祁听鸿忙从后面走出来,躬身道:“谢少爷,老爷等在门口。”谢誉不情愿道:“找我干什么。”祁听鸿不答,只道:“谢少爷,老爷催你快去。”既然是见父亲,面子终须做足。谢誉慢吞吞,换了干净襕衫穿上,道:“走吧。”他当祁听鸿是父亲贴身小厮,不敢过分颐指气使。祁听鸿领他走出院门,外面停了一架马车。胡竹扮成谢尚书,一面“呼哧呼哧”喘气,一面从车上跳下来。谢誉叫道:“父亲!这么晚了,赶来作甚?”楼漠扮的丫鬟,掏出手巾给胡竹擦汗。胡竹瞪圆眼睛,一句话不说,上来先给谢誉一巴掌。谢誉叫他打得懵了,委屈道:“爹!”祁听鸿暗想:“欺软怕硬的东西。”胡竹反手又抽了一耳光,揪着他耳朵道:“你懂不懂得,你在学里招惹谁了?”谢誉道:“没招惹谁。”祁听鸿走上去,在他膝弯踹了一脚,说:“在老爷面前,还敢撒谎。”谢誉“扑通”跪在地上,仍旧说:“爹,我真没招惹谁。”祁听鸿见他皱着眉头,真是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知道他的的确确,打心底里不觉得自己犯错,更加厌恶。胡竹道:“你勾结土匪,去为难谁了?”谢誉道:“句羊么?他爹是什么官?他从没提过。”又说:“不可能罢。他号房里什么都没有,是穷秀才一个。我问过的。”句羊说过,不要把他义父做官的事情外传。祁听鸿轻轻摇了摇头,胡竹会意,道:“不对,再想。”谢誉叫道:“祁友声么!他自个儿说过,他祖宗十八代,凑不出一顶帽子。”胡竹吸吸鼻子,走上去,捏着谢誉耳朵死拧。谢誉敢怒不敢言,“嗷嗷”地痛叫。拧得够了,胡竹道:“他说什么,你信什么?”谢誉痛得流眼泪,争辩道:“他就是这样讲。”胡竹说道:“在县学读书,读得傻了,是不是?”谢誉不敢说是,亦不敢说不是,道:“爹,我恨透这个祁友声。”胡竹道:“你恨透他,我如今恨透你!差点把我害死了。”胡竹到底是个乡野中人,搞不清朝堂争斗,也弄不清楚各种官阶,职衔,因此绝口不提祁友声来历。这反倒叫谢誉心生敬畏,想:“父亲是二品官,却不敢提他名字么?”越想越是心虚,道:“真要是这样,儿子去给他赔礼就是。”胡竹道:“赔礼能解决么?”谢誉默然。胡竹教训道:“往后再找同窗麻烦,首先掂量掂量。否则这书不要念了。”谢誉在县学里飞扬跋扈,过惯滋润日子,怎么是一朝一夕能改的?此时流泪道:“爹,也就他一个,城府比较深。其他人,没干系的罢。”祁听鸿心想:“真是闻所未闻。”胡竹也动怒道:“混蛋!”楼漠赶紧掐人中,按心口,给胡竹顺气,道:“愣着做什么,小少爷要把老爷气坏了。”那数个假扮的护卫齐声应是,团团围上来,对谢誉动“家法”。谢誉连声告饶道:“爹,我再不敢了。”护卫松开手,谢誉已经哭得鼻涕眼泪,糊住满脸。祁听鸿一面嫌恶他,心里又生出一种难过,想:“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朝廷里的大官,难道就是这副品性?”转念又想:“但又有句兄那样的人。”饲鹰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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