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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1页）

时间还算充裕，殷魆耐心地表示洗耳恭听。

“帝国已经延续了几千年，这期间像你们这样的反|动势力不计其数，但无一例外最后都被镇压了。虽说如此，可是但凡有点实力的势力背后必然有所背景，农民起义这种事只会发生在那些还是使用冷兵器的远古星球上，科技上的代差注定他们无法成事。那么你们的背景又是什么呢？”

殷魆没有回答，林秋延也不需要他回答，他像是坐久累了，站起来走动活动身体，一边自言自语般地说：“自由军第一次亮相在大众前面是在三十年前，一出场就干下一场大手笔，随后又沉寂了一段时间。这么高调的出场又突然销声匿迹很矛盾吧？此后再不与帝国军团正面交锋，即便有战斗，也是猫抓老鼠一样的游击战——这可不是兵力充足的打法。因此，我推测你们组织成立时间不会超过五十年。”

这是一支武装力量刚起步时，不得不应战时的战略，林秋延上辈子也经历过这种尴尬阶段，武器比不上人家，人力都不够，只好东躲西藏，躲不了了勉强敲打你一下。打不死你，也得烦死你。

“你们的实力根本没有达可以与帝国可以较量的程度，还在韬光养晦，那为什么要以这么高调的形式出现？而不是继续隐藏到更有把握的时候。”林秋延微微一笑，看向殷魆，“除非这件事即使冒着极大的风险，也必须要做。但什么事会对一个反|动势力这么重要？”

殷魆依然沉默着，背靠在椅背上，显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碰巧，我前几天还无聊翻过近代文献，六十三年前，帝国发生了一件令当时时局动荡的大事——先皇太子路德维希死于一场卑鄙的袭杀。”

殷魆的食指几不可见地微微抽动了下。

“传闻先皇太子爱民如子，在帝国内有着极高的声望，可惜英年早逝。当时他已经说服了诺乌斯公国投降成为帝国的附属国，然而，就在返回帝星的途中，他遭遇了公国军队埋伏，因此罹难，举国震痛。先帝法兰索瓦三世震怒之下，发动了战争，于是有了现在的第七星域……”

殷魆听到这里，轻嗤笑问：“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背后势力是过去的诺乌斯公国吗？”

林秋延摇头：“不，诺乌斯公国亡国了几十年，皇室灭绝，有效军队尽被帝国摧残殆尽，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个资本。而当时，帝国与诺乌斯公国的军事体量悬殊过大，诺乌斯的统治者若不是个疯子，完全没有必要搭上整个星域公民的性命和帝国全面开战，尤其是做出埋伏给他们带来和平的人、这种活该千夫所指遗臭万年的事。”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弊大于利的事情，谁会去做？

殷魆突然冷笑了声，极为讽刺。

林秋延像是没听到般，看着殷魆道：“不如换个思路，如果太子的死因不是因为公国报复，而是来自于帝国内部的谋杀呢？我查到了三十年前炸成了烟花的那位总督的名字，他姓摩拉维亚，摩拉维亚是太子的母族，也就是说，这位总督还是路德维西先太子的表弟。你们为什么要杀他呢？还冒着风险费大力气去还原太子的死亡现场，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为了复仇。

“这位总督或许是背叛了先太子，直接导致了这场令人痛憾的悲剧，可他绝不是罪魁祸首，他也没那么大的能量，那究竟是谁想要除之而后快呢？后人想要探查历史的真相是极难的，不过单看如今谁是最大的获利者就知道了。战争结束后不久，法兰索瓦三世去世，将皇位传给了幼子，如今的鲁道夫十世，可惜鲁道夫十世当时年纪太小，又不曾接受过正统继承人教育，先帝临终前便命信任的大臣德里斯泰因大公辅佐之，直到现在……不论怎么看，我家都是抒写历史的胜利者不是吗？所以你们才对德里斯泰因恨之入骨。”

其实德里斯泰因家的图书馆中的不少文献还是很片面的，但这也正常，不可能将一些机密内容放入其中，因而大多事情都是林秋延从蛛丝马迹的推测。

殷魆仍是沉默，可从他极致压抑的沉默里，林秋延知道自己猜对了。

反叛军的背后正是前□□。

“对了，还有件事我想确认。”林秋延自顾说了下去，“我先前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对艾德里安感兴趣呢？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他的挑事，仅仅是因为他主动上舰船的行为？还是说他们布朗家跟我家作对的缘故？”

林秋延盯着那张带着面具的脸，不断提出疑问，“为何你们的士兵都不曾遮掩样貌，像你和龙岩这样的头目却都戴着面具掩人耳目？是装腔作势还是怕被人认出来？”

“在先皇太子的传记里，提到他在学生期间有两个最好的朋友，同样也是他左右臂膀，其中一个是布朗家的幼子，也就是艾德里安·布朗的叔叔，他以参谋系第一的成绩毕业于奥斯登，可惜和太子一样死在六十三年前……然而，当时那么多人在爆炸中死不见尸，如果……席威恩·布朗没死呢？”

说话间，林秋延已经站在了殷魆身前，居高临下望着他，他弯下腰，透过他的面具盯着殷魆深蓝色的眼睛，突然就笑了。

“我说的对吗，布朗叔叔？”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这所谓的自由军的图腾会和小说中艾德里安建立的联邦国徽章一模一样，若有这么一层关系的话，自由军未来和艾德里安联系上自然很简单。

殷魆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秋延已再次站直，他突然疯狂大笑，笑着笑着竟伸手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和艾德里安有些相似的英俊的脸。然而一道贯穿全脸的狰狞疤痕破坏了这份绝佳的相貌，他的声音和被火燎过一样沙哑，他说：“你真是太让我刮目相看了，小德里斯泰因。我真该为你的聪明鼓掌！比我那侄子聪明得多了！”

说着他还真丢下面具，鼓起掌来。

“过誉了。”林秋延收敛笑容，冷淡地看着那张和男主角足有五六分相似的脸。

“可惜啊，你姓德里斯泰因，所以你还是要做一个选择。”殷魆，或者说是席威恩·布朗惋惜地看着林秋延，比起之前的虚伪，这时候的惋惜倒显得真情实意。

“有必要吗？我知道了这么多，你还会放我安全离开？”

“或许我认为这样更好呢？”席威恩不为所动地耸了耸肩，“也省得我那些愚蠢的家人们还为背叛我们的帝国鞠躬尽瘁？”

“好吧。”林秋延点点头，“但我还是不想选择。”

席威恩脸上依然带笑，眼神却阴沉下来：“那只好我帮你选了。”

“有没有人告诉过叔叔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小觑敌人，即使他看起来还是个被束缚的学生。”林秋延语气平板地说，只听一声微弱的“咔哒”音从他背后传来。

席威恩皱起眉暗道糟糕，但他来不及反应，电子锁铐掉落在地的前一刻，林秋延已闪电般出了手。

“你太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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