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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羡阳点头道:“董水井赚钱的能耐,跟我练剑的天赋,如出一辙,都没道理可讲。”
不得不说,我们家乡,真是出人才啊。
顾璨说道:“你这个人,表面嘻嘻哈哈,其实胜负心比谁都重,小气倒是不小气,什么都肯教给陈平安,等到他比你强了,你怕输,就干脆碰也不碰这门学问了。”
刘羡阳点头道:“是有这个臭毛病,虚心接受,坚决不改。”
顾璨说道:“那你还练什么剑?”
刘羡阳只好祭出杀手锏,“别逼我放出陈平安骂你啊。”
顾璨撇撇嘴。
摊主是个模样俊俏的年轻姑娘,对那高大男子说道:“这位客官,不买东西就挪挪位置,耽误生意好久了。”
刘羡阳只好让出位置,顾璨跟着挪步,不曾想那姑娘笑道:“小哥儿,没说你。”
自认这辈子看得破一个“名”字、却堪不破一个“钱”字的董半城,就像走在一条财源滚滚流淌的财路上边。
他心湖间响起一个嗓音,“董水井,再多挣点钱,等到五彩天下再次开门,争取合伙开个铺子,我还是当二掌柜。”
董水井停下脚步,转头望去,笑道:“好!”
陈平安走向刘羡阳和顾璨那边,一起漫无目的闲逛起来。
凑巧街巷拐角处走出一位面色冷清的年轻女子,刚好跟他们仨碰了头。
一别多年,再见王朱,也无任何遐想,刘羡阳神色洒然,抱拳笑道:“稚圭姑娘,好久不见,想念想念。”
王朱伸出手,“听说你要办喜酒了,请帖拿来。”
刘羡阳大笑道:“请帖就免了,份子钱也不必给,以后我与道侣若是路过东海水府,牌面给到就足够了。”
王朱笑道:“好面儿,老样子。”
顾璨在旁暗戳戳道:“他乡遇老乡,两眼泪哗哗。何况还是被牵过红线的,即便有缘无分,睡不到一块去,也该抱头痛哭一场才对。”
王朱笑眯眯道:“当年泥瓶巷的地面之所以还算干净,归功于某个鼻涕虫狗改不了吃屎的一张臭嘴。”
顾璨故作恍然道:“咱俩约好了的,一条泥瓶巷,狗屎归我,鸡粪归你,也不晓得是谁最喜欢占小便宜,非要多吃多占。”
王朱略作思索状,笑道:“记得某年夏天,接连十几天,不知道是谁每天顶着大太阳、撅着屁股趴在田边,都没能钓出那条黄鳝,好不好玩?”
顾璨哦了一声,说道:“那条探头探脑的黄鳝啊,我把它取名为宋集薪的,贼是贼了点。”
刘羡阳连忙咳嗽一声,王朱瞪了顾璨一眼。
陈平安从头到尾都不说话。
这类过招,太习以为常了,还远远不至于到红脸闹翻的地步。
刘羡阳抬臂招手,啧啧称奇道,“啥日子,出门接连遇贵人,宋搬柴,这边这边!”
等到藩王宋睦走近了,顾璨扯了扯嘴角,啧了一声,“还挺人模狗样的,学那戏文微服私访,体察民间疾苦?晓得一个肉包子几文钱嘛你?”
宋集薪斜眼顾璨,微笑道:“出门前翻过黄历了,今儿不宜打儿子。”
顾璨问道:“啥时候嗝屁,我好继承家业。”
刘羡阳大笑不已。
宋集薪提醒道:“姓刘的,好像就你不是泥瓶巷的。”
刘羡阳笑呵呵道:“啥时候喝你跟稚圭姑娘的喜酒啊,我可是把份子钱早就备好了的。”
顾璨冷笑道:“曾经都是哑巴吃黄连心里苦的难兄难弟,大哥就别说二哥了。”
王朱眨了眨眼睛,“怎么讲?”
陈平安说道:“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你们学学我,少说几句怪话。”
宋集薪啧啧出声,刘羡阳呸了一声,王朱哦了一声,顾璨笑呵呵。
治学之道,立志于学,学问学问,先学后问,再学再问,川流不息,浩荡百川流。
国师陈平安,剑仙刘羡阳,宗主顾璨,藩王宋集薪,水君王朱。
他们一起走在不如先前喧哗热闹、但还是很长的宽阔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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