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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曲中有墨画安宁（第1页）

曲墨宁——如今的画宁谷谷主，亦是魏朝第一药师，只不过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跟在前任谷主身边学医。

那一次素鸢中毒，药石罔效，是孝徳陛下不惜一切代价，将画宁谷谷主请出山为素鸢解毒，一同前来的便是曲墨宁。

曲墨宁生性清冷，喜爱的物件除了医书药草便只有葡萄了。

说来也稀奇，自打素鸢四岁起，只要稍有姿色的男性碰见她，定然都是被调戏过的，只有曲墨宁，在陪伴她的一年里，始终未曾惨遭毒手，这也是她往后十几年里，唯一的例外。

但偏偏好死不死的，有例外就一定有意外，而白素绣就是这个伴随着例外的意外。

年少的素鸢喜欢的第一个少年，就是曲墨宁，然而曲墨宁身为画宁谷谷主的亲传弟子，将来的谷主，这一身份自然使不少人惦念着他，白素绣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素鸢的名声就已经没有白素绣来得好，而且白素绣身为庶女，自小在这府中被勾心斗角熏染，又比素鸢年长两岁，心计比起当时初涉宅斗的素鸢来自是更胜一筹，她知道素鸢对曲墨宁有意，也知道只要素鸢想，莫说是曲墨宁，就是谷主，皇家也能给素鸢绑来，而她只是一个庶女，所有的一切，只能是自己去抢。

所以她抢了曲墨宁，在白素鸢还未来得及下手的时候。

于是乎，白家四小姐的初恋就这么被她三姐扼杀在摇篮里，她的初恋情人也成了她未来的姐夫，对此，只能感慨命运弄人。

可是曲墨宁喜欢上了白素绣，而不是她白素鸢，她也只能自认倒霉，只能把感情转移到葡萄上，可能是因为她和曲墨宁好歹也认识了一年的缘故吧，曲墨宁每年都会给她送来紫玉葡萄，可是也许是因为婚期将近他需避嫌，已有三年未曾有过来往了。

一个月后，男大当婚女当嫁，她将成那尊贵雍容的玉王妃，去报答她欠孝徳陛下的人情债，从此深宫后院，勾心斗角，终此一生。而他也将夫妻结发，恩爱不疑，名扬江湖。

他们终是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小姐……”寒露的声音在素鸢身侧响起，手里端着一盘紫玉葡萄，鼻尖冒着点点汗珠。

素鸢伸手拈起一颗送进嘴里，朝面前的白素绣温和地笑笑：“三姐姐不日便要大婚，想必画宁谷的聘礼也该到了。说到底三姐姐现如今也算是天下第一谷的谷主夫人，这嫁妆也是少不得的。不过……”素鸢又啃了一颗：“毕竟是画宁谷，母亲定然已有谋算，自当要给谷主面子，苛待不得你，不过这会儿得待我将姨娘的事儿解决了，才能再去为三姐姐的添妆。”

句句合情，却字字带刺。如今的白素鸢早已不是当年懵懂的孩童，心计谋算，样样皆精。白素绣无言可答，只能咬唇不语，打落门牙和血吞，却又少不得庆幸自己当年先下手为强。

“好了，府里喜事将临也不宜见血，将赵姨娘杖责十棍便罢，然后发卖出府，让她好自为之，听天由命吧。”素鸢转过身，朝家丁挥挥手，立刻有人上前将赵姨娘押下。

“四小姐，您这是做什么？”赵姨娘瞪着她，恶声恶气。

素鸢弯了弯眸子：“本小姐自然是依家规办事。三更时分月正当空，梧桐枝繁，树荫可蔽假山，你却说看得清江姨娘的神色，莫不是你还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本事不成？”

赵姨娘脸色变了变，却还是不甘心：“那翠儿……”

“翠儿么？”素鸢截断她的话，莲步轻移走到翠儿身边，伸出玉指划过她的脸，捏起她的下巴：“赵姨娘不是许了她事成之后让她服侍爹爹，然后给她位分吗？”

“你……”赵姨娘的脸色刷地白了，却还是不甘心地垂死挣扎：“我好歹也是雨儿的娘，老爷的姨娘……”

素鸢不在意地笑笑：“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在这深墙后院，一步错，满盘皆输。即便是孕育有子嗣，却到底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只要正室一旦有了孩子，庶出的就更不得宠了。

“待爹爹回府，本小姐自会回禀，姨娘还是早些离开吧。还有，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我想赵姨娘不是不懂吧？”

“拖下去。”轻柔的声音带着不可违抗的坚定，然后走到寒露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葡萄，边吃边走。正当众人打算散了的时候，素鸢又突然回头：“啊，对了，将翠儿也一并发卖了，府里留不得心有旁骛的丫鬟。”

“是。”

“小姐！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小姐……”翠儿闻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素鸢置若罔闻，领着寒露悠悠地离开，任凭身后如何叫嚣哭喊，也没有回眸一眼。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早些离开也未尝不好，免得何时死了，却还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素鸢怎么也想不到，她和如今还名叫翠儿的丫鬟时隔不久又见面了，甚至……和她登鼻子上眼，让素鸢好多次想把她拎起来，丢出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白素绣看着赵姨娘被拖走时，那袖子下骨节泛白的手。

白素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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