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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若是让奴才再见到那人,定然会认识。”黄三连连点头。
“好,但这事回头再说。”玹玗又向骆均问道:“能不能把兰亭古墨的伙计喊来?”
骆均答道:“那死小子误事,老奴昨儿已经把他绑来,关在后院柴房,兰亭古墨那边另外安排了人顶着。”
“糊涂!”玹玗眸光一黯,语气虽然很轻,却藏着一种极为凛冽的威严,责问道:“骆大哥不在京城,把他绑了谁在兰亭古墨看着,若是那位蒙古妇人换了汉人衣服,顶替的人未必就认得。”
“是老奴考虑得不周。”骆均低下头,想了想,说道:“老奴是记得和硕端慧公主的模样,老奴这就去店里守着。”
“罢了,大清早,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玹玗沉重地叹了口气,“骆管家,你去把那个伙计带来,我问他几句,然后放他回店里。”
小伙计被带进书房,满眼惊愕地望着玹玗,此刻他才知道,兰亭古墨背后真正的主子竟然是个年轻姑娘,赫然间又觉得玹玗有几分眼熟,愣了半晌方忆起,当年有位公子千金买画就是送给她的。
“没规矩!”骆均低声斥道:“你什么身份,敢这样盯着格格。”
“行了。”玹玗轻轻一挥手,垂眸向小伙计问道:“那天送信到店里的蒙古妇人,你可记得她长什么模样?”
小伙计低头说道:“回格格的话,原是想不起的,可刚才见到格格,方记起来,那位妇人也很眼熟,好像当年和格格一起,到店里买过画。”
玹玗只觉得心头一揪,“你确定?”
“确定……”说完,小伙计又迟疑道:“但并不十分确定,只有七、八分吧。”
玹玗几乎已经确定,前去兰亭古墨的蒙古妇人就是涴秀,可是涴秀怎么会有孩子,莫非已另许他人,否则既然回京,又为什么不直接去和亲王府,但她多了个心思,又问:“你看那妇人怀里抱着的小孩大概几岁?”
“回格格的话,小的看不真切。”小伙计仔细回忆了一下,又道:“虽然看上去挺瘦弱,大概一、两岁左右,那小孩子能自己站立,也会说话了。”
小伙计答得很模糊,却让玹玗有了另一种想法,算算时间,那个孩子也又可能是弘昼的,虽然太过巧合了些。
但如果真是如此,涴秀不去找弘昼,背后的缘由或许就说得通了。
玹玗甚觉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默了一瞬,才命令道:“你先回店里去,如果那位妇人再来,无论你用什么法子,死缠烂打也好,撒泼耍赖也罢,总之要把人留住了。”
小伙计在骆均的呵斥下退出书房,又被骆均家的叫去叮嘱了几句,他虽不十分清楚问题的严重性,但也不敢再有半分耽搁,急匆匆跑去兰亭古墨。
书房内,玹玗思忖了片刻,觉得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可京城内的客栈太多,府上的人肯定没法挨家去找,但涴秀既然是抱着孩子去兰亭古墨,应该就住在琉璃厂附近。
将弘昼的令牌递给黄三,玹玗吩咐道:“你拿着它,去东华门,让侍卫请和亲王出来,直接告诉他和硕端慧公主有可能回京了,但目前不知道住在哪家客栈。”
“奴才这就去。”黄三接过令牌转身便走。
“等等。”玹玗又将他叫住,嘱咐道:“一定走东华门,除了找和亲王,再让侍卫去锦婳斋把雁儿叫来,你将事情也告诉她,她自然知道怎么做。”
“明白。”黄三应声而去。
“骆管家,你安排几个府里的老人,让他们先从琉璃厂周围的客栈找起,只说是我的故有,别让他们知道太多……”说到这,玹玗猛然忆起送岳钟琪离京的那天,从她身边经过的蒙古马车内,就曾传出小孩的哭声,遂又吩咐道:“去打听一下,最近入城的蒙古商队都落脚在哪。”
“是有队蒙古商人,前几天往内城一些府上送羊毛地毯呢。”骆均顿了顿,声音有些迟疑,“但好像已经离京了……老奴也不太确定,现在就去打听。”
快到正午时,京城大街变得十分热闹,百姓们都悄悄议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内城,顺天府衙门和九门提督的人,各处客栈酒楼搜人;外城,两蓝旗的人四处查访,连寺庙庵堂都不放过。但这三波人只知道找一位带着孩子的蒙古妇人,并不清楚内情。
骆均打听到之前的蒙古商队包下了东来客栈,玹玗几乎和郭络罗府的家丁同时抵达,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东来客栈的老板早晨得了茹逸三百两封口银,且涴秀他们住进来时,直接付了半年租金,眼下不到几天就走人,恐是惹了什么麻烦,再一看这样的搜查架势,客栈上下更是三缄其口,只回答那位蒙古妇人清早便收拾好行礼,雇了马车离开,说是不会再回来。
骆均提议道:“格格,既然是今早才离开,要不各城门问问,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去,也好派人去追。”
“好。”骆均之计可行,但城门侍卫那边还得弘昼出面,玹玗对府中家丁吩咐道:“你们出去找找和亲王在哪,让他盘问城门侍卫。”
骆均带着家丁们各街道散开,玹玗也坐不住,转身离开时,心乱如麻的她差点被客栈门槛绊倒,幸而有人伸手扶了一把,但还是崴了脚。
玹玗蓦然抬眸,眼前之人竟然是弘旺,随意一额首,匆匆说道:“谢过弘旺大爷,但玹玗还有事,不多聊了。”
“看来京城被闹得沸反盈天,和你脱不了干系。”弘旺闲闲地勾着浅笑。“什么事情,讲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还帮得上忙。”
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脚,玹玗叹了口气道:“找人,找一个蒙古妇……不,一个带着一、两岁小男孩的妇人,今儿早晨出城了,想去……”
“去打听那妇人从哪道城门出去,又往哪个方向走了,是吧?”弘旺淡淡一笑,又道:“行了,你在这等着和亲王,这事交给我去办。”
玹玗迟疑地望着他,“你……”
弘旺毫不在意地轻忽笑道:“别的事不敢说,向城门守卫打听消息,我或许比和亲王还得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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