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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正午,骄阳似火,很是酷热。
但坠星湖边却很凉爽,因为那潭湖水没有反射出一丝骄阳的热量。
学院已经放假,却因为那一场还没结束的上京宣言,众多学子们都还没有回去,于是这长亭里便有许多人在纳凉。
人虽然很多,却很安静,除了长亭外的榕树上那夏蝉不知疲倦的烦躁的鸣叫声外,居然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们都是十六七八岁的少年,他们都是上京的骄傲,学宫的骄傲,但现在他们身上的那些骄傲却荡然无存。
因为江无愁死了,因为李天逸退了,因为昨天还有今天上场挑战的学子都输了。
他们是国学的学生,以后是要入朝为官或者战场为将的。
他们一直就没有把西门映雪放在眼里,那个从西凉来的无耻少年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狠狠的扇了他们几个耳光,扇得很响亮,扇得他们无地自容。
对于李天逸的一退再退三退,学宫的少年们有的很愤怒,有的很欣赏,更多的还是觉得应该以大局为重。
毕竟西门映雪才玄阶下境,到时候如果真斗上了,李天逸难道还真杀了他?还真敢杀了他?
所以西门映雪提出的决斗其本身就是一件很无耻的事情。
张沐语现在便成了学宫少年们心中最后的希望。
如果在玄阶中境这个境界以内,还有能够战胜西门映雪的,也就只有张沐语了。
“我还是低估了你。”
张沐语站在李天逸身边,却看着坠星湖说道。
李天逸没有吭声,脸上还是一片安静。
“不过,从大局来看,你这事做的真不错,既避免了一场没有意义的战斗,还赢得了无数人的赞许。另外,大皇子回了上京,你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李天逸这才微微扭头看了看张沐语,却还是没有说话,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
无聊院子今天很热闹,因为人很多。
西门映雪,夜寒蝉,唐钰,魏无病,文采晨,赵无极,文采依,还有钟灵犀。
九曲回廊凉亭里的石头桌子有些小,石凳子也只有四张,于是西门映雪便吩咐下人门抬了一张大桌子去外院的大榕树下,哪里很凉快,坐在榕树下很是舒服。
钟灵犀一直低着头,这里所有少年都非富即贵,除了她,和他。
所以,她有些自卑,并非常小意,很担心将茶杯碰翻了,很担心将茶水洒出来了,很担心是不是喝茶喝得太大口了,等等。
这便是拘谨,一种发自内心的,因为自卑而带来的拘谨。
文采依拍了拍钟灵犀的背说道:“师妹,我告诉你,如果要说自卑,魏无病才真的应该自卑,可你看他有丝毫自卑感吗?他没有,他面对谁都可以镇定自若,谈笑风生。你怎么不学学他呢。”
魏无病苦笑道:“采依姑娘这话太打击人了,不过还好,我这人也修炼了一副厚脸皮,差点就可以赶上西门映雪了。”
钟灵犀微微抬起头,便看见了坐在对面的魏无病,看见了那一张淡定自若的秀气的脸。
魏无病微笑着看着钟灵犀说道:“采依姑娘那话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我是个孤儿,我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起码,你还有父母。另外,大家都知道我有病,就连江无愁都说过,我这个废物连地阶都破不了。其实他有些没说对,我不是破不了,是不敢破。一旦破了,我这人就破了。你看看,我是不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钟灵犀不知为何眼睛一红,却抬起头来,看着魏无病说道:“不,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很了不起的人。”
魏无病笑着说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得到别人的同情,同情这东西是最没有用的,无论对于别人,还是对于自己。我只是想告诉你,人的尊严与生俱来,并不是来自家世,或者身份地位,或者财富多少,而是来自于自己。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独一无二的意思就是最好的,所以,我们不应该自卑,而应该骄傲,因为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就应该骄傲,无论这个世界最终会给我何种的苦痛折磨,我都会很骄傲。”
钟灵犀完全抬起了头,她还是有些拘谨,却看着魏无病很认真的说道:“谢谢你,我想,我应该懂了。”
西门映雪大笑道:“魏老夫子书看的多就是不一样,特别会开解人,我要是个女子,便选了他做夫婿,绝对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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