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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着用火烤热的烧饼,味道非常难吃,君楚楚几度咽不下去,就着喝了几大口水,都觉得像沙子挂在嗓子上一样,让她难以下肚,回头看,却发现那个如玉般的无花和尚面色平淡,一口口咬下去,慢慢咀嚼,最后咕嘟一下,喉结上下移动,咽了下肚。
此时君楚楚当真觉得自己吃的不是烧饼,而是沙子,还是那细腻的沙子,卡脖子。而看到无花的样子,则只是普通的食物,说不上好吃难吃,倒是能吃就可以。
看向无心,正捧着烧饼,小口小口地咬着烧饼,虽然面色不显,但眼神还是透出对着烧饼不太喜欢,至少在嘴里咀嚼的时间很短,咽下去的动作也很吃力。
慢慢走上去,君楚楚小声说:“无心小师傅,这烧饼如此难吃,你们是上哪里弄来的?”
无心愣了一下,咬了一小口烧饼,却没有咀嚼,看了看手中还剩大半的饼子说:“能够吃饱,很不错了。”
君楚楚顿了顿,心道难道你们连吃饱都做不到吗,有心从乾坤袋里掏点吃的出来,手伸到一半又停住,她作为一个肉食动物,常备的干粮只有肉干,至于素食还真没有,回头看看被禁止进入的鹤城,突然哀叹一声,对无心说:“小师父你放心,明儿我就让你知道,素菜也有美好的春天!”
无心咬了一口烧饼,就着水壶喝了一口水,说:“说来是有些干,楚施主若是需要的话,我的水壶借你喝水,有水就好一些。”
君楚楚脸色变了变,坐下咬了一口烧饼对无心说:“这是不对的。”
“什么不对?”无花抬头,手中烧饼已经吃完,他听出君楚楚话中有话。
君楚楚用力的把嘴里的沙子咽下去,拿过无心的水壶喝了一口水,说:“清心寡欲不是不去享受,虽然佛祖心中在,酒肉穿肠过只是糊弄人的,可一味的艰苦清修,以至于近乎刻薄偏执地贫苦,这不对。”
无花沉默了一会,看向君楚楚说:“那你说,该如何。”
“要照我说,就要学那儒家入世,不入世怎么出世,不入红尘,怎么出红尘。”说到这里,恼火地把烧饼丢火堆里,君楚楚看向无花说:“不知无花大师可曾听过一个菩提偈,讲述一佛寺两师兄弟谁适合做方丈,让他们做歌偈来看。”
摇了摇头,无花说:“小僧入门这么些年,还未听过一首歌偈叫做菩提偈。”
“小尼我亦未听过。”无心看过来,眼神中满是好奇。
君楚楚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壶酒,凑着酒壶喝了一口,见无花和无心对自己拿出酒壶都没有太大不适,反而对自己所说的歌偈充满了兴趣,便说:“若要说这菩提偈,就要先说那无相偈。”
“无相偈?”无花看过来,一双朗目中星光闪烁,似乎对这无相偈充满了好奇心。
无心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手中烧饼,手拈莲花,似乎在努力平心静气,看向君楚楚道:“还请楚施主不吝告知。”
低头吸了一口气,掩饰心中的喜悦,君楚楚喝了一口壶中淡青色琼浆,就着酒意说:“有一僧人,名讳神秀,是某古刹方丈传人,方丈圆寂之前,曾立题让其做歌偈,来展现其对佛法的理解。而无相偈便是神秀当时所做的歌偈。”
“这歌偈共四句,二十个字,内容便是‘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君楚楚在星空下,看着一身月牙僧袍的和尚无花,把这首歌偈用一种古怪的语调念了出来。
此歌偈一出,无花和无心均是浑身一震,无花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和尚也面色几度变化,最后终于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闭着眼道:“阿弥陀佛,小僧自以修佛许多年,却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佛理至深的歌偈,楚施主把它相告,胜过传法之功,小僧及灵隐寺上下均是谢过施主,施主此举功德无量。”
君楚楚喝了一口酒,眯着眼欣赏着天空中皎洁弯月,总觉得这无花和那天空中月有些相似,对于无花的感谢倒也坦然接受,每一句歌偈都有可能让某个佛修顿悟,小则顿悟神通,大可顿悟离地成佛,虽然后者是传说,但看这无花震动不小的样子,虽然没有顿悟神通,但双目佛光外溢,明显佛法修为提升不少。
一口喝光壶中酒,君楚楚方才道:“大师客气了,这故事还未说完,这神秀虽然作出如此歌偈,但却未得到方丈之位,被即将圆寂的方丈大师批为‘只到门前,尚未得入’。”
这话一出,无花更是受震动,一时间身上佛光闪烁,似乎所信受到动摇,心神一时间不稳起来,就连坐在旁边的君楚楚都能感到这和尚识海里一定是翻江倒海,若不能脱出,就此走火入魔都有可能。
回头一看,无心小尼姑和小沙弥都受了不小创伤,甚至于无心左耳都有血液流淌出来,明显得心神受创,佛心不稳,小沙弥还好,本就听不大懂,自然受创也就小了不少。
君楚楚见状心中一紧,她可担心这小尼姑闯不过去,在乾坤袋里翻了一阵,找到一盒蓝色瓷盒子所装丹丸,在无心鼻尖搓化了,一阵淡淡冰蓝青烟被无心吸入鼻尖后,这小尼姑痛苦的面色明显好了不少。
心中有些后怕,君楚楚想到自己佛子没勾引到,但把人佛子师妹还得走火入魔,不被佛门弟子追杀才怪,一想到任务没能完成还面临被追杀的风险,她才发现自己后背满是冷汗,“真是比面对思锦渊的时候还可怕。”
思锦渊虽强,但君楚楚也不是一定打不过他,可一想到佛门众多弟子,一个个闪亮的光头人山人海,追将过来,就只为了渡化自己,就觉得太可怕了。
无心一会儿之后缓缓睁开眼,虽然面容疲惫,但眼中满是破而后立的锐利,看向君楚楚满是感激地说:“小尼无心谢过楚施主,若不是施主点破,小尼还在迷障中自得而不知,还在小尼危机之际用丹药相助,施主不仅点破了小尼的迷障,还救了小尼一命,短短一日竟已欠施主两条命。”
君楚楚见无心没事,心稍微放下来一些,说:“无心小师父言重了,都怨我酒后失言,若不是我瞎说乱讲,又怎么会让小师父差点走火入魔深陷危机呢,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不得愧疚死。”
无花也缓缓睁开眼,朗目中射出一道佛光后收敛起来,明显是突破后一时不能控制体内邹然提升的法力所致,眉毛弯着一丝,看向君楚楚的眼神更加温润,道:“无心所言极是,无花亦是要谢过楚施主,一立一破,仅仅几句话便让我们佛法修为提升如此之多,还救无心于危险之中,施主当为我们的贵人才是。”
无心有些后怕的看着火堆,说:“无相偈便让我们有如此触动,却不知那菩提偈又是有何典故。”
见无心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过来,君楚楚心中尖叫着干得好,嘴上却道:“的确,这菩提偈为神秀师弟慧能所做,亦是凭借此歌偈得到方丈衣钵传承。”
“依楚施主所言,菩提偈比那无相偈更有佛理在其中?”无花虽然功力提升不少,但面对君楚楚抛出的菩提偈还是充满了兴趣。
君楚楚看着无花,这个疑似佛子的和尚,眉毛微微弯着,朗目总是温润地看着别人,唇红齿白俊秀非凡,却又不会显得女气,反而气度斐然,让人生出潇洒倜傥之感,此时充满求知地看过来,让人难生拒绝之感。
“这菩提偈。”君楚楚拿过小尼姑无心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冲淡嘴里的酒味,看向无花,眼睛一弯,嘴角翘着说:“佛曰,不可说。”
就地躺在草堆上看着天空中的繁星月亮,君楚楚感叹和尚就是气质好,若是换个宗门的人来,指不定能把她揍死,可无花和无心却只是微微有些失望,低头念了一声佛号就不再强求,这点让她非常欣赏,并且无花那几乎不能被察觉的失望也让她非常舒坦,谁让这和尚一直给人一种智珠在握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第二日,君楚楚发现无心看自己的眼神稍稍有些不自然,知道是这小尼姑佛法修为不深,还在纠结着昨日的菩提偈的事情,便想到自己对付和尚也不是没有优势,至少上辈子因为闲得慌装蒜背的十多句经典歌偈也派上了用场。
“不过得悠着点,不能小看这里的佛修,万一有类似的句子,我说出去压根没用,这两天得先了解一下这里的知名歌偈了。”本以为无花也会在意那菩提偈,谁知无花与之前并无不同,依旧是哪个温润如玉的月牙袍僧人。
仔细数了一下肚子里还记得的歌偈,再排除相似句子的数量,君楚楚对于用歌偈来吸引无花注意力和扰乱其心思的计划产生了迟疑,“这小和尚,油米不进,不应该啊,这才筑基期的样子,不应该这么深的心境修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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