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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森罗万象下（第2页）
两个人的周围，密密麻麻的黑se巨兽将他们围得密不透风，像是拔地而起的无数座巨大的楼层。
“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呢。”浑身罩在黑se袍子里的人发出刺耳的笑声，“这十三年来我可是一直在找你，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把你千刀万剐呢。【第七神官】，威廉·赫尔桑斯。”
夕阳被环绕的树冠摇碎了，投she到威廉神父的脸上，他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
“你不应该将镇子上的人卷进来的。”
“哈？”黑袍男人的笑声尖利，“以杀戮而闻名的【杀戮神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天悯人了？”
“哦我忘了呢。”黑袍男人停止了大笑，打量着威廉神父身上的神父袍，“十三年前你封印了自己的力量，现在因为只有蝼蚁一般的力量，而产生了蝼蚁一样的伪善吗？”
“……”
“真是悲哀啊。”黑袍男子的手掌撑住脸庞，指缝间透出红se的凌厉而凶残的光芒，“杀掉这样的你，真的太过无趣了呢。”
神父的眼睛像是穿过黑袍的男人，装进了茫茫的天空，“圣灵明说，在后来的时候，必有人舍弃真道，听从那引诱人心的恶灵与邪魔的指引。圣提斯亚的城门倒塌了，成为了鬼神的居所……”
“这幅嘴脸，真的是彻头彻尾的神父啊。”笼罩在黑夜一样的袍子里的男人轻轻咧开嘴，嘲讽之极的笑容：“可是沾满血腥的恶魔，接近圣光的下场只有被焚成灰烬而已。”
黑se而狰狞的巨兽们喉咙里发出低吼，粘稠的唾液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和泥土混合出一股嗜杀的气味。剩下威廉神父低沉而神圣的圣言回荡在这片黑se的寂静里。
“……萨拉加拉的严明，吾等荣光皆奉于尔。主啊，其心存恶，此等恶行，终尝恶果，此等行径，理应偿还。向他们报复吧。让其永世不能翻身。神佑我主，吾之所愿，您已听见，定能实现。”
————————
一片安静的树林。
地上明显被重物践踏过的深深的痕迹上依旧新鲜的泥土证明了不久前至少以百千为单位的巨兽在这里矗立着。
凌乱不堪的草地，还有像是被卡车撞过一样东倒西歪的树干，揭示着这些远非人类所能及的残暴力量。
阿尔维斯的两腿忍不住颤抖着。他吞口水的微小声音经这里密集的树木传播后发出更加令人惧怕的气息。
这片遮挡了阳光的层层叶林前突然开阔起来，男孩惊讶地看到了前面的空地，被捆缚甚久的阳光挣扎地钻出来。
空地上威廉神父倒在地上的身影显得渺小又无助。
“爷……爷爷……”
阿尔维斯迅速地跑到威廉神父的身边。
神父身上的袍子支离破碎，他的胸膛破开了一个巨大的洞，里面流出热气腾腾的破碎内脏和潺潺的血水。
阿尔维斯忍不住呕吐起来。
他短短十二年的生命还未曾看见这样残酷且鲜血淋漓的一幕。
威廉神父的睫毛挣扎了一下，他微眯地睁开浑浊的眼睛，看到阿尔维斯，忍不住微笑起来，血浆争先恐后地从他嘴巴的缝隙钻出来：“阿尔维斯，我的孩子，你还没有死，太好了。”
阿尔维斯已经说不出话来，他极力不让自己的哭声从喉咙里漏出来，眼泪和鼻涕混合起来滴落在威廉神父的手上。
威廉神父断断续续的声音在男孩耳边响起，“我曾经以为，罪恶的根本就是力量本身……我封印了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成为普通的神父……在小镇毁灭的时候，没有力量却成为更大的罪孽……”
神父沾满鲜血的嘴角裂开一个自嘲的笑容，“这就是……命运呢……”他布满皱纹和血液的手抬起来，印在阿尔维斯的胸膛上，“不要再重复我的错误了，阿尔，带着力量活下去吧。”
威廉神父手上的鲜血猛地燃烧起来，一股剧痛占据了阿尔维斯的脑子，像是无数条长满了倒刺的蠕虫破开他的胸口将心脏密密麻麻地洞穿一样，男孩的嘴张大着，没法发出一丝声音，被剧痛剥夺了控制力的大脑丧失了对身体的指挥权，口水从张大着的嘴里流出来，阿尔维斯墨绿se的瞳孔逐渐失去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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