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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第1页）

白日里她不愿出来，不想听着下人恭贺的话往心里扎刀子还得露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是以到了晚些，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才带着丫鬟往这里走，这个府里，若说对她还存着一丝善意，也就只有这个堂弟了。

&ldo;外面冷，姐姐不如去书房坐吧。&rdo;

贺灵珊这次没拒绝，跟着走进贺惜朝的书房。

她第一次来，看了一圈，面色有些奇怪，&ldo;惜朝，你这里……&rdo;

&ldo;怎么了？&rdo;贺惜朝问。

贺灵珊摇了摇头，&ldo;没什么。&rdo;这个书房是贺灵珊见到的最干净的一个，没有任何关于主人喜好的东西。

跟萧弘第一次来一样，给贺灵珊的感觉仿佛贺惜朝随时都能拍拍屁股走人，没有任何留恋，已经三年了呀！

的确，这个地方能有什么留恋。

夏荷端着茶壶进来，分别倒了茶水，氤氲的水汽从茶杯中袅袅而起，贺惜朝道：&ldo;既然事情成了定局，姐姐有何打算？&rdo;

贺灵珊双手捧着茶杯，暖了冰凉的手指，&ldo;我不知道，要说从前我还幻想过夫君的模样，以后举案齐眉，相互扶持着过日子，可如今……就跟身在冰窖一样，想象不出还有什么期盼，或许便是这样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吧，只是那边……我不知道能坚持多久。&rdo;

&ldo;姐姐在害怕？&rdo;

贺灵珊手指顿时抓紧，良久才说：&ldo;我能不怕吗？死了两个屋里人了，或许马上轮到我。&rdo;

&ldo;那些皆是没有名分，身份低微的丫鬟，可姐姐不一样。圣上的指婚虽然让你无法反抗，可也是一道保护符，他不敢要你的命，况且还有魏国公府。&rdo;

&ldo;国公府？&rdo;贺灵珊自嘲一笑，&ldo;惜朝，是谁让我落到这个境地，我哪儿还敢奢望。&rdo;

贺惜朝呷了口茶，问：&ldo;姐姐可知为何鹤松院一定要你嫁进公主府？&rdo;

贺灵珊寒着面容，冰冷道：&ldo;詹家握着王城守卫军，溧阳公主又是圣上的胞妹，若是与魏国公府结亲，于后宫中的淑妃娘娘和三皇子皆有莫大好处，自然也关系到明睿。&rdo;她顿了顿，看贺惜朝等着她，便继续说，&ldo;而詹家或者公主，若是一直想要这份体面和尊崇，也想跟国公府联姻，毕竟三皇子深受皇上宠爱。&rdo;接着她苦笑一声，&ldo;谁都在算计，我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rdo;

&ldo;姐姐没有提到大皇子，为何？&rdo;

贺灵珊看着贺惜朝，&ldo;娘说，溧阳公主不会支持大皇子。&rdo;

贺惜朝眉尾一挑，&ldo;原来如此，她们的算盘打得是真好，不过却也忘了，维系两个家族联姻的关键，却是姐姐你，就是公主也不敢让你有任何意外。&rdo;

贺灵珊苦笑，&ldo;我知道，可就算死不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rdo;

贺惜朝身体往前一倾打断她，&ldo;日子是人过的，好不好不是一个男人就能左右。你有圣旨，有国公府，两个表弟是皇子，两个姑姑是皇后跟妃子，你完全可以在公主府抬头挺胸，为何要惧怕区区一个詹少奇？&rdo;

&ldo;他是丈夫呀，夫为妻纲呀……&rdo;

贺惜朝低低地笑起来，&ldo;看，这就是鹤松院明知道是火坑也敢将你往里面推的原因，因为她们一点也不怕你脱离掌控呢！&rdo;

贺灵珊一愣，握着杯子的手指节泛白。

&ldo;去他妈的夫为妻纲，我只知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越是窝里横的人，越会欺软怕硬，姐姐，当一个男人给不了你幸福的时候，就该一脚踹开他！若是踹不开，也要将他死死地踩在脚下，不敢招惹为止。&rdo;

贺灵珊顿时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贺惜朝，&ldo;惜朝，你怎么会这么想？&rdo;

&ldo;我想的跟别人不一样。可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都是人生父母养，谁比谁高贵呢？幸福的定义可不是依靠男人的宠爱来评定的，无非是让自己过得舒心、顺心、开心罢了。&rdo;

贺灵珊手脚有些发麻，从小从《女则》，《女戒》，《孝经》中长大，遵循三从四德的姑娘，大概从来不知道何为反抗，她觉得贺惜朝在给她打开一扇危险也未知的大门。

&ldo;姐姐，你好好想想，你有护身符，你是维系两个家族的关键，就是大逆不道又能如何，休了你吗？让两个家族反目？不可能的。&rdo;

贺灵珊有些颤抖地捧起茶杯，润了润喉咙，她的心很乱，非常乱，到最后，她说：&ldo;惜朝，我怕我做不到。&rdo;

她的眼里带着恳求。

贺惜朝握着她的手，哪怕捧着温热的茶杯，贺灵珊的手指依旧带着凉意。

他轻轻叹了一声，然后低声却郑重地说：&ldo;别怕，那就保护好自己，尽量别让他伤害你。姐姐，等弟弟几年，等我长大，我来接你离开那个牢笼，我养你，可好？&rdo;

瞬间，贺灵珊的眼睛红了，一颗一颗地泪珠子掉了下来。

&ldo;惜朝……&rdo;

贺惜朝抬起手，拂过贺灵珊的眼睛，手指沾了眼泪，&ldo;爹曾经对我说，他有个侄女，可讨人喜欢了，让我以后遇见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别受人欺负……可是我发现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我现在太弱小了。我只能希望她能等我，等我有实力，不惧任何人的时候，能作为她的依靠，保护她，姐姐，你能等惜朝吗？别向命运低头，别轻贱自己，行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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