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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看见我的袜子了吗?”
我靠在床头,双手抱头看闭路电视。胡亦手上沾着肥皂沫问我:“我的一只袜子脱下来怎么不见了?”
“……”
她东瞅瞅,西翻翻:“你没拿?”
我仍旧看电视。
“问你哪。”她走到床边,用湿手捅我一下,也掉脸看了电视里令人眼花缭乱的武打,“你倒是说话呀,哑巴啦。”
我把目光收回,忍着气说:“我凭什么得知道你的袜子在哪儿?”
“不知道你就说不知道呗。我不过就是问你拿没拿,怎么啦?”
“没拿,也不可能拿。”我愤愤地继续看电视。
“瞧你那副样子,谁欠你二百吊似的。”胡亦厉害地瞪我,转身出去,“这人怎么这样,没劲透了。”
剧里最潇洒的一条好汉被铁砂掌打吐了血,眼瞅着就要被凶神恶煞的坏蛋结果了性命。一位漂亮的小姐自天而降,雄壮地怒吼着,指东打西,挽狂澜于既倒。
我听见胡亦在窗外和人嘁嘁喳喳说话,话里夹笑。从纱窗看出去,见她一边晾衣服一边和下午遇到的那两个“流氓”说笑。一会儿,胡亦跑进来,拉我去打扑克,说那两个人邀请我们去他们房间玩,他们也住在这家旅馆。
“带刀吗?”我问。
胡亦笑着说:“人家不是流氓。”
“这会儿又不是了。”
“走吧走吧。”
她牵着我,走到隔壁那两个满面笑容的人的房间,对他们说:“这是我爱人。”
我猝不及防,先热情地和那两个人一一握手,坐下来才瞪胡亦。她嘻嘻哈哈地和那两个人开着玩笑。
“你们是旅行结婚?”戴眼镜的那个问我。
我哼哼哈哈,不置可否。
“我爱人不太爱说话。”
“性格内向?”另一个小子笑着瞅我。
“比较深沉。”胡亦简直是乐不可支,“他是学考古的。”
“是吗!”那两个家伙一阵惊叹,“属于四化人才呀。”
“哥儿们,”我说,“咱们不是玩牌吗?怎么改了,拿我开起心了。”
“没那意思没那意思。”戴眼镜的那个拿出扑克牌,洗了牌。我们四个开始摸牌,玩一种赌点小输赢的牌戏。那两位都是老牌痞了,玩得很油,也很体贴我们,赢了几局后又送了我们几局。不就是玩嘛,我也没太认真,乱叫高分。玩来玩去,胡亦成了唯一赢家,赢了几块钱硬币,愈发兴致勃勃。我已经有点心不在焉了,一边出牌一边睃眼看电视。
“你真是考古的?”年轻的那个牌友问我。
“听她胡说,不是。”
“那是干什么的?”
“街道干部,你呢?”我问他。
“他们是作家。”胡亦插话,俨然已相知颇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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