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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埃伯特深深看了他一眼，唇角浮上一丝笑意：“是吗？”

似乎受到他的感染，托比略有些紧绷的神色也放松了下来：“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膀，笑了起来。

“他睡了吗？”埃伯特跟着托比后面进了门，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莱昂纳多的私人领地——也许并不第一次，那场派对上所发生的一切至今让他印象深刻，埃伯特甚至怀疑他和莱昂纳多电影以外的其他交集都是来自于那场派对。

只是那时候他迷迷糊糊的，根本注意不到周围的环境，现在他倒是有闲情逸致来观察一下莱昂纳多的艺术品味，只不过托比·马奎尔不一定会允许他这么做。

托比冲着埃伯特比着手势：“睡着了。”

走到卧室门口，托比后背靠着墙壁，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埃伯特：“醉酒这个问题其实很好处理，不是么？”

埃伯特点了点头：“确实很好处理。”

走廊微暗的灯光下，托比的身影似乎被笼上了一团光晕，有了这个问题作铺垫，方才轻松了一些的气氛顿时染上了几分肃杀。埃伯特盯着托比看了一眼，收起了笑容：“所以，你是特意找我来的？”

“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托比一直板着脸孔，“关于你和里奥，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狭窄的走廊空间内，以埃伯特和托比两人为中心似乎形成了两个对峙的圈，托比的姿势是防御型的，而埃伯特则更加轻松，他单手撑着墙壁，眼睛则毫不避让地迎上了托比：“我的确有很多话要说，但我一句都不会对你说。”

“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我必须警告你，一个错误的决定影响到的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很多人。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托比话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埃伯特打断：“托比，我是天生gay，这注定了我不可能和一位女士携手度过一生，至于和谁，那与你无关。你认为我可能会祸害莱昂纳多，我只想说，爱情是自由的，你必须尊重他的选择，不管他选择的是一个男人、女人、老人还是变性人。”

“不不不，我没有干涉他选择的意思，我甚至不会干涉你的选择，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保持警醒，不要做出愚蠢的决定。”

埃伯特笑了。暗淡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在地面印出一团完美的阴影。即使心头有股难言的坏预感，托比却不得不承认，埃伯特是一个引人心动的男人，作为朋友，他的勤奋、谦逊和天赋让人妒嫉，这还仅是日常相处的感觉。一旦走进电影院，埃伯特那天才般的演技和毫无痕迹的表演方式才是真正令人动容的地方。

托比至今不知道为什么莱昂纳多会和埃伯特搅和到一块。

虽然同为好莱坞男性演员的代表，但莱昂纳多和埃伯特根本就是两个极端，他们能成为朋友本就让人十分惊叹了，可现在，他们竟然能够产生朋友之外的其他联系？

性格上，莱昂纳多风流好玩，埃伯特低调勤恳，后者的性格某种程度上和克里斯蒂安·贝尔有些相似，除了没有贝尔那一身糟糕的坏脾气，可好莱坞人人都知道贝尔和莱昂纳多是死敌，但莱昂纳多和与贝尔性格相似的埃伯特竟然能够成为朋友，这或许就是对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的另外一种演绎。

年龄上，莱昂纳多足足比埃伯特大了6岁，莱昂纳多的朋友圈都是和他差不多的30岁左右的成员，可是埃伯特呢，在北美多数媒体的报道中，他只是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

对待感情的态度大概是他们区别最大的地方，莱昂纳多风流成性，不相信婚姻，不追求安定，至于埃伯特，从刚刚的只言片语中托比能看出来他同样不追求婚姻，但他需要安定。

所以即便埃伯特和莱昂纳多出现了某种超越友谊的关系，托比也是丝毫不看好的。

一方面，如果真的成为成为一对的话，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有不公开，莱昂纳多是好莱坞为数不多的世界巨星之一，埃伯特也是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近20年最年轻的奥斯卡影帝提名人这一荣誉意味着他也进入了巨星的备选行列，如果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事情公开的话，这不啻于向整个好莱坞投放了一颗重型炸弹，产生的新闻效果甚至会不亚于迈克尔·杰克逊猥亵男童案。

不公开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好莱坞说起来也只是个极小极小的圈子，无孔不入的记者的存在意味着“私密”很多时候只是一句笑谈。托比也见过一些站在巨星身后任劳任怨的同性伴侣，异于常人的性向对事业的打击让巨星们不敢有丝毫公开，正常的性生活都得偷偷摸摸的，时间久了，一段感情自然会分崩离析。

毕竟，没有人喜欢在黑暗中过一辈子，爱情也不可能一直高于事业、家庭和人生。

另一方面，莱昂纳多的性格也注定了他不可能安稳地待在一个位置上。他一头栽入好莱坞这个名利场以来，换女朋友的次数比他手握的奖杯还要多，如果他真的选择和埃伯特在一起，很难想象最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他以莱昂纳多最好朋友的名义责问埃伯特，可这并不意味着托比不珍视他和埃伯特的友谊，他只是不希望看到这两个朋友的关系向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最终在彼此的心里留下阴影。

托比正打算告知埃伯特他的想法，卧室的门却在这一刻被打开了。

一头乱糟糟的海藻似的头发、脸上一圈不正常的坨红的莱昂纳多就这样出现在了两人视线范围内。

他先是看了托比一眼，眼神又在埃伯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笑了：“你们是在辩论吗？”

埃伯特和托比都紧闭着嘴巴，不吱声。

莱昂纳多嘴巴咧开的弧度稍微大了一些：“真不幸，你们辩论的内容被我听得一清二楚。托比，你简直是个天生的哲学家，有天赋、口才了得，你唯一的错误就是你弄错了自己的身份，你并不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至于你，埃伯特，你觉得很骄傲，很自豪，因为你能玩弄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你尊重我的选择，可你他妈的根本没有给我选择！”

莱昂纳多撩了撩有些打结了头发，发号施令一般地：“托比，你去楼下，埃伯特，你跟我进来。”

“里奥……”托比还欲说些什么，却被莱昂纳多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卧室门很快被关上了，托比的鼻子差一点撞到门板。这位在荧幕上一直以超级英雄形象登场的男演员鼻腔里发出重重的一声哼气声，手指用力挠着木门，一会儿就给卧室里的两人送上两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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