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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1页)

&esp;&esp;可比起心中那道陈旧不可触碰的伤,这点痛又算什么?

&esp;&esp;她仰起脸,在云层深浓的雾霭下轻牵唇角,对他笑说:“不痛的。”

&esp;&esp;“奴婢轻如草芥,跌跤摔打只是寻常。”她双眸被他宽阔的袖子遮住,玉洁的面容轻颤。

&esp;&esp;温暖的掌心轻覆住染血的伤痕,修长指尖擦过张裂的创口,她分明痛,却咬住朱唇不肯轻嘶一声,浑身剧烈颤动,分明怕,却又忍着恐惧不躲不动。

&esp;&esp;薛晟无法解释此刻,心底微微泛起的涩意是什么。

&esp;&esp;少女闭上眼,抖着声音轻道:“爷,奴婢不值得……”

&esp;&esp;薛晟缓缓收回手臂,广袖下秀美妍丽的面容一寸寸烙进眼底。

&esp;&esp;一粒两粒,晶莹冰凉的雪絮骤然飘起。

&esp;&esp;鸦羽似的睫毛上落了一点轻雪,羽睫颤动间,幻灭如烟。

&esp;&esp;只遗留微润的水痕,混进潼潼秋水般温静的眸子里。

&esp;&esp;

&esp;&esp;凤隐阁。

&esp;&esp;残灯冷焰只影对案。

&esp;&esp;案上泥炉中温着滚热的汤水。

&esp;&esp;咕嘟喧闹的水沸声中,薛晟闭眼仰靠枕上,窗外静肃的落雪中隐约飘附一抹浅淡清香。

&esp;&esp;脑海中有那么一双眼睛,澄澈净透,洁不染尘。

&esp;&esp;它来得幽寂无声,却早有迹可循。

&esp;&esp;只是此时的薛晟尚未意识到,惯来深沉平静的心湖中,突然泛起的燥意是为何。

&esp;&esp;

&esp;&esp;一场病来得突然,走得干脆。

&esp;&esp;林氏清晨对镜理妆,瞥见身后额上敷着白纱的顾倾。

&esp;&esp;“……”想说句什么,一贯的骄傲却令她无法开口。

&esp;&esp;顾倾为她梳好发髻,透过铜镜注意到她的神色,嘴角牵起,笑得明朗温和,“奶奶不必牵挂,奴婢头上早好了。”丝毫未曾介怀的模样。

&esp;&esp;林氏不语,赏她个“谁问你了”的别扭白眼。顾倾也不生气,含笑又替她匀面扫胭脂。

&esp;&esp;门前,忍冬抱着布帛迟疑不敢入内。

&esp;&esp;林氏余光瞥见,狠狠剜了她一眼。

&esp;&esp;忍冬的恐惧不是没道理,多少同年陪嫁来的侍婢死在这座沉寂的院子里,无论活着的时候多么艳丽明媚,生命最终带去的,不过一张潦草的裹尸麻衣。

&esp;&esp;她无法做到顾倾这般勇敢不怕死。

&esp;&esp;顾倾上前替她解围,从她手里接过东西,“这是哪里送来的?”

&esp;&esp;忍冬随着小步踏进来,小心打量林氏的神色,“是老祖宗命人送过来的,大夫人、二夫人,各房奶奶那边,都各送了两匹。”

&esp;&esp;见林氏没再瞪她,稍稍松了口气,语气明快起来,“给咱们奶奶的这两匹颜色最亮最好看。”

&esp;&esp;这些年过去,林氏虽一再自苦,自觉身边并无在意她的人,可老太太、大夫人待她实在不薄,甚至有些明显的偏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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