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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是啊，成亲可是一个人这一辈子的大事，总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方嬷嬷将喜服的边角收好，然后把针线扯掉，转过头对凌梓渲说道，眼里也流露出满满的笑意。

“可是嬷嬷，您这一辈子，都还没有穿过嫁衣，不会觉得后悔吗？”凌梓渲帮着把一件刚刚做好的喜服挂起来，笑着问道一直在她身边的方嬷嬷。虽然这个问题问出口有些伤人，但是性质不差，骆菁婉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关心着方嬷嬷。

方嬷嬷说的没错，成亲是一个人一辈子的大事，凌梓渲也有这样的感受。她与牟聿泽的婚姻，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是抵触的，是不喜欢的，但是当穿上嫁衣的那一刻，竟徒然产生了那种即将嫁为人妇的感觉。尤其是在后面的生活中，她越来越有那种已经成亲的感觉。甚至已经俨然将自己当作了沐王府的女主人，更是将牟聿泽当作了自己人。

虽然她现在是以“凌梓渲”的身份嫁给牟聿泽，可能过不久之后她还会变回自己本来的身份，可是人只有一个，所以心情也只会一个。

“哪里会后悔啊，只是遗憾，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一点的。”方嬷嬷笑着说道。

凌梓渲知道方嬷嬷说的是实话，但是听着方嬷嬷的话，她隐隐觉得有些许的心酸。凌梓渲自始至终都认为，若是没有自己与娘亲，方嬷嬷不至于如此。那受伤的脚，还有脸上的伤痕，都是为了在大火中凌梓渲而造成的。虽然没有方嬷嬷的救助，凌梓渲依旧能从大火中逃生，但是方嬷嬷那种无畏的情，却自始至终感动着凌梓渲。况且，若不是因为早些年在凌府的时候，方嬷嬷一直是照顾凌梓渲与凌梓渲的娘亲的话，也不至于会落得一个被南宫宁挤兑的结局。所以这一切，都让冷着声深深的自责。若是说牟远国她最放心不下的人是谁，毫无疑问，就是方嬷嬷。

“不要胡思乱想，我现在过的很幸福。”看着凌梓渲变化多端的脸色，方嬷嬷一下子就猜中了她在想什么。走上前，用有些粗糙的手摸了摸凌梓渲的脸，方嬷嬷柔声说道：“为你和晚娘所做的一切，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们还没去凌府的时候，我也是一直被人挤兑的。自从晚娘进了凌府，凌老爷让我伺候她开始，我的生活才渐渐转变，她待我很好，说句越界的话，我们的相处就像姐妹一样，而我就拿她当妹妹，自然就拿你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疼。我没有孩子，而你又那么惹人喜欢，所以疼惜你，也是意料之中的。”

这番话里或隐藏，或包涵了多少深情，凌梓渲都能感受得到。

“方嬷嬷，你帮我看看，我的这件喜服的边角总是收不好。”华碧拿着自己的那件喜服，急匆匆地走向方嬷嬷与凌梓渲坐着的地方，她的右手上还拿着一截针线。看着方嬷嬷与凌梓渲好像有话要说的模样，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红着脸颊说道：“王妃，方嬷嬷，我太鲁莽了，都打断你们说话了。”

凌梓渲对华碧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在她的印象里，华碧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通常这样的女孩子是会比较讨人喜欢的。当然，最重要的是，华碧虽然单纯，但是可不愚蠢，脑子很聪明，跟华曦两个人相辅相成，硬是将他们的那间铺子经营得有声有色。“不碍事的，我们说的又不是什么秘密。就让方嬷嬷帮你看看吧，嬷嬷在这方面可是很厉害的。”

凌梓渲笑笑，对于这些她选出来的人，她都是比较喜欢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会驳了她的意，所以凌梓渲也乐意偶尔对她们适当地宠溺一下，尤其是在面对成亲这种事情的时候，她更加不愿意马虎。

方嬷嬷乐呵呵地笑着，一手接过华碧的喜服，一边拿起针线，说道：“我得好好给你们监督监督，这自己动手做嫁衣，总比不上专业的裁缝，你们也没有经验，所以哪怕是在小的细节，都得认真一点，可不要到时候出了纰漏，那就不可挽回了。”

虽然方嬷嬷的言辞比较严厉，但是因为一直是笑着说的，大家也没有觉得有压力，再加上她们对方嬷嬷都是打心眼里尊敬的，所以对她的话，虽然谈不上唯命是从，但是肯定会听上一点。

而方嬷嬷也是同样的心里。奇澜奇鸣这一次招进王府的这些人，几乎都是无父无母的，有些打小便是孤儿，有些是父母双亡，这些孩子的年龄都不大，虽然比凌梓渲和牟聿泽要大上一点，但是在方嬷嬷看来，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她宠她们的心，虽然比不上对凌梓渲那般多，但是倒也是真心实意的。

“你看，你这个地方漏了一针，所以后面就全部给乱了，绣出来就是歪歪扭扭的。”方嬷嬷大眼一看，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将华碧拉倒自己的身边站着，她指着喜服发一个地方，对华碧说道。

“真的是哎，都怪我，太大意了。我这就去改。”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华碧马上说道，而后反应过来自家王妃还在边上坐着，便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从方嬷嬷手里拿过喜服和针线，跟凌梓渲与方嬷嬷说了一声，就快速离开了。

“她们倒是都还挺认真的。”凌梓渲看着华碧的模样，笑着说道。这间屋子里现在除了凌梓渲与方嬷嬷以外，算上华碧在内，一共有四个人，且都是待嫁的新娘子。她们一般情况下都是自己占据一个角落，在那个角落里做自己的喜服，偶尔会两个三个乃至四个人围在一起商讨些什么，遇到实在不懂的，就会跑过来问问方嬷嬷。

“是啊，毕竟是他们一生中算是最重要的事情了，上点心是应该的。王妃给她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条件，若是再不好好珍惜，那才该是让人咂舌。”方嬷嬷去倒了两杯茶，将一杯递给凌梓渲，一杯拿在自己手上，笑着说道。

凌梓渲点点头，自从她说了要给她们办婚礼之后，便下令让人将一切都准备就绪，其余的只能让他们自己亲力亲为。而方嬷嬷却自始至终陪着她们，就方嬷嬷的话来说，自己没有幸穿上嫁衣，总得让孩子们风光一下，所以这件事，她也是最有发言权的。

“王妃，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问。”方嬷嬷盯着凌梓渲看了好一会，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这才说道。

从方嬷嬷看她的第一眼起，凌梓渲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方嬷嬷没有说话，她也没有开口罢了。现在听方嬷嬷用这种语气说话，凌梓渲也只是挑了挑眉，说道：“嬷嬷，有什么话您直说就行。”

凌梓渲的直接反而让方嬷嬷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与王爷，是真心相爱吗？”

凌梓渲诧异地抬起头看了方嬷嬷一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方嬷嬷会问这个问题，想必嬷嬷是担心她会不幸福吧。凌梓渲在心里下了一个结论。

但是关于这件事，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若说爱，她自认她还没有对牟聿泽的感情深到那个地步，毕竟她们相识这才几个月的时间，虽然每天朝夕相处，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生活圈子，而且凌梓渲隐隐觉得，牟聿泽并不似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但是若是说不爱的话，凌梓渲也觉得不大可能，虽然他对牟聿泽还没有到那种可以被左右情绪的地步，但是偶尔牟聿泽的不开心，还是会影响到她，甚至她已经开始在乎牟聿泽的感受。

这个问题着实不好答，连凌梓渲都有些迷糊。但是一抬头看见方嬷嬷那期盼的眼神，她避也避不过，只好说道：“爱还谈不上，但是在乎，是肯定的。”

这句话是凌梓渲的真心话，她自认为还不爱牟聿泽，但是也没有到熟视无睹的地步，在爱与不爱之间，只好选择折中的那个，那便是在乎。

方嬷嬷听了凌梓渲的这句话，表情变了好几下，忽明忽暗的，连凌梓渲都不知道那究竟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这个答案，也是与我心中想的那个比较接近的。”方嬷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杯子中的茶水，说道，“我总感觉，你们俩好的有些不大正常。”

“好的不大正常？”凌梓渲将方嬷嬷话中她自认为是重点的部分挑出来，又重复了一遍，有些不解地问向方嬷嬷。

方嬷嬷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大抵是一种直接吧。每个娘亲对自己的孩子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观察力，孩子过的好不好，即使隐藏的再好，那也是抵挡不住娘亲的眼睛的。虽然我不是你的娘亲，但是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尽管你成长的过程中，我缺失了十一年，但是就是因为把一颗心都放在你的身上，所以你的这种感受，我能感觉得出来。但是你若是要问我原因，那我真的是说不出来。”

凌梓渲听了方嬷嬷的这番话，总感觉眼眶变得湿润了，她伸手摸了一下，果然，那里早就湿了一片。方嬷嬷的这番话虽然没有华丽的辞藻，不过是用最平凡的语调说出来的，但就是这样，才是真真打动了凌梓渲的心。这世上多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是坏事。

“嬷嬷，谢谢你。”凌梓渲仰起头，用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看着方嬷嬷，眼睛红红的，活像一只小白兔。

方嬷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凌梓渲，心里有一种我家有女初养成的欣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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