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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lonely01（第1页）

圣彼得大教堂，一只黑眼睛的白乌鸦停在白雀的手臂上。白雀感觉很轻松，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轻轻抚摸过白乌鸦的羽毛。她感觉像是摸到毛茸茸的地毯，但那种触感又顺滑得多。这些羽翼都是用金属制成。中空。

苏邪起身，看着一群身着黄袍的祭司，走到广场中央。

两个机器人带着一头硕大的公猪，来到祭司对面。

祭司们手牵着手，在广场中央进行祭祀。

俄刻阿诺斯的祭司很少，原因多种多样：祭司团就很少派出祭司到这里，这里又很混乱，祭司们厌恶异族人等等。理由很多，结果显而易见——祭司很少，但留在这里的祭司都很受人尊敬，包括机器人的尊敬。机器人的刀子一抹，公猪脖颈见血，它黑沉沉的眼睛没有光彩，很茫然地注视世界。

“我们在济慈的主，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能源，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罪，如同我们免了人们的罪。不叫我们预见黑暗，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陛下。”祭司的祷告沉稳而平静。

仪式结束了。

免去那些无意义的繁文缛节，免去那些公事公办的宣言和交谈，免去祭司们彼此间的絮絮细语，这些事情没有在苏邪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他已见过太多次。

圣彼得大教堂的镀金青铜大门缓缓开启，一阵冷风吹到苏邪的掌心。苏邪觉得很凉，他走进去，仔细观察教堂的空间、方位、雕像、机械管道、壁画、玻璃窗、钟，他用一种从来没有的目光冷冷打量这一切。

他一边走，一边默默计算，什么地方可以来隐蔽，什么地方可以来进攻，圣保罗的雕像的高度与重量，圣彼得雕像的色彩与重量，光影的交织角度与区域，他考虑了种种因素，心情带着一丝冷漠。这个圣彼得大教堂是仿照旧地的教堂所建，后来又被多次重建。现在教堂内部的装饰风格以绵延线条为主。

柔和的曲线勾勒雕像，又在地板环绕，看起来仿佛一只巨大的海螺，圆形与圆形重重叠叠。

墙壁上也是如同牡蛎似的曲线，曲线之间金蜜蜂静静飞舞，栩栩如生。

听闻真正的圣彼得教堂里装饰与这里很不一样，但苏邪并不在乎。苏邪走进了核心殿堂，殿顶高耸，呈现半球形。这里四周的壁画上圣徒抓着的碗是圆形的，喝着的酒杯是弯曲的，树木花朵是扭曲的线条，但线条组合起来却有一种怪诞的美感。苏邪看着这些壁画，再一次猜测：这是画师醉酒画出来的图像。

殿顶中心的下面，是一栋高有2米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没有尸体。

苏邪眯起眼睛，仰头看着半球形拱顶的壁画，上面画着的是星空。

苏邪突然说：“他经常会凝望这些星辰，但我不知道他在透过星辰看什么。在我看来，星空就是星空，没有别的意义。”

苏邪说时，白雀也情不自禁仰起头来看壁画。她想了一想，语气很得意：“我知道是什么意义。”

苏邪:“什么意义？”

白雀眼睛明亮，做了一个鬼脸。

她说：“你以后看到同一片星空的时候，都会想到是谁和你一起看的，这就是意义。”

苏邪笑了：“你说的对，这很重要。”

白雀好奇地道：“直到现在，你都不摘下面具吗？”

苏邪道：“你一定会趁我死了，自己揭下来看。”

白雀嘴硬道：“我才不会那么偷偷摸摸！”

苏邪心情平静下来，他一言不发。如果是一个误会（苏邪知道可能性很小），拉奥孔坦诚地告知真相，对他道歉，他会心平气和地接受。如果这不是一个误会，这是注定的生死之争，他也已经握住了刀——拉奥孔留下的刀——他为什么要给我刀——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吗——这一步步，这一件件，拉奥孔已经计划好了吗——苏邪不愿这么想。

他放弃这些无用的思考。

他的身体在复苏那些失败遭受的痛楚。

他的手指一直在轻微地颤抖，仿佛不合时宜的草在寒潮中颤抖。他不自知地用指甲掐着手指的肉。他静静等待着，他坐在了十字架的基底台上，双脚轻轻踏在地板上。他看起来是在发呆。他并没有再打量教堂，这里的一切在他心中清楚无比。他还能给白雀讲一遍这个教堂有过多少人祭司，又有谁投了多少第纳尔在改建教堂上，左侧的第三个房间有一个地板是撬开的，右侧的第九个房间里的窗帘是用了金丝红底的丝绸，这里只有那间房间用了那种颜色的丝绸。祭司们一般在上午九点的时候举行仪式，每次仪式持续大约半小时，仪式也会在赛博空间举行直播（这部分是别人告诉苏邪的）。祭司们上午祷告，下午接待信徒。他们不处理公务。公务一般会被朱庇特系统处理，这是惯例。

祭司们这个工作很悠闲，每年还能拿许多第纳尔，苏邪以前还想过要不要当一个祭司，但当了祭司，成天在教堂里、在陛下、在信徒面前侃侃而谈，对他来说实在是恐怖。他可能有点社恐。但如果他真的能当一个祭司，那样也不错，他可以买很多机械元件尽情组装。

拉奥孔推开了门，他走近来。

尼德霍格骤然出匣，瞬如飞虹，刺向拉奥孔！

苏邪起身，在十字架底下，仿佛孤独的王伫立世界。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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