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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lonely02（第1页）

拉奥孔探手一抓，刀锋在他的手臂间环绕一个旋。随后，他把尼德霍格笔直下插，他语气淡淡：“我并没有教过你这么用刀。”

苏邪跳下十字架，几乎没有声响，他大步走向拉奥孔。白雀并不在他身旁。白雀此时此刻飘在空中，她双手捂住耳朵，双眼闭着，嘴唇微微开合，小声地数“12345……”。

这是她和他的约定。

她会数到第1ooo秒，她会解决剩下的事情，或者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或者帮苏邪解决他解决对付不了的人（苏邪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

苏邪说：“你的确没有教过我这个样子，这是我自己想做的。”

拉奥孔审视苏邪，苏邪坦然无畏。

苏邪发笑，边缘冷锐的奥古斯都握在他掌心。

他声音轻轻，问拉奥孔：“你为什么要让我成为《超级大乐透》的猎物呢？难道看着我狼狈不堪，苦苦挣扎，你会觉得愉快吗，作为我的剑术老师？”

“这只是一场预习。”拉奥孔语气异常漠然。

老师教导学生的时候，也常常有预习。在真正的考试来临前，老师会发下一个预测卷子或者预测试题，让学生提前习惯真正考试的难度。缺少了预习，有的学生在真正面临抉择时，会惊恐不安，张皇失措。拉奥孔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

苏邪理解了拉奥孔言下的冷漠，他很平静地说：“我的生命并不是一场表演。”这个时候，他语气的平静程度与他心中炙烤般的愤怒含量是反比关系。

拉奥孔不以为然。他的眼睛平静注视着苏邪，仿佛在注视一种弱小的自尊。

苏邪突然笑道：“你以前也经常这么看我，我不喜欢这种目光。”像是轻蔑，又像是厌恶的目光。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我以为你忘了。”拉奥孔眼神深深。

“我也以为我忘了。”苏邪说得很慢，好像在回忆一样。“我记得你差点杀了我，就只是为了逼我拿起武器。”他顿了顿，语气变得轻了，“现在，你不用那么做了。”

苏邪扔掉青铜面具，他不会用辅助智能来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苏邪一个踏步，长刀直斩拉奥孔。拉奥孔的利剑出鞘，那是一柄深黑长剑，长有三尺。拉奥孔侧身避过苏邪的攻击，又左腿微斜，作出一个完美的格挡。与之同时，他的长剑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斜着刺向苏邪。苏邪反应迅速，立时提刀格挡。刀剑在空气中发出铮然一声，碰撞之时，苏邪另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尼德霍格。他双手握着的，是拉奥孔锻造的刀。他要斩杀的，是相知多年的剑术老师。奇怪的是，苏邪心中没有恐惧，也没有犹豫。他的耳朵里被金石交击声敲打、锤炼、磨损，他的耳朵滴下血来。他再次挥刀，一刀外攻，一刀防御，他的招式很是凌厉而异常迅速，仿佛超高速的打字机啪啪哒哒在纸面上敲出墨迹。他的长刀刺向拉奥孔的胸膛，拉奥孔握剑格挡，将长刀的方向偏斜开去，如同水文。同时，拉奥孔侧身，避开尼德霍格的袭击。苏邪翻转手腕，尼德霍格自下而上地刺去，即将洞穿拉奥孔的手腕。拉奥孔左腿弓步，身体顺势下倾，却是侧向另一个区域，尼德霍格扑了一个空。这一手可谓狠辣果决，拉奥孔眼中却闪过欣慰之意。拉奥孔伸腿扫地，攻苏邪下盘，苏邪跃起，奥古斯都朝着拉奥孔面门落下。拉奥孔双眼眯着，神色沉着，铁长剑格挡从上方落下的刀锋，整个人沉稳如巨大石块。苏邪见他格住，又一踏步，尼德霍格迅速翻身贴在手臂内侧。苏邪右手执尼德霍格，横向拉奥孔的面门。刀面折射的太阳光芒映照到拉奥孔脸上，仿佛分割海洋一样，他眼神深沉，持剑格挡，又一铮然响声。奥古斯都同时斩下，即将切断那道阳光，拉奥孔回身一退，肩胛骨的直线与苏邪刀锋在同一条线上。拉奥孔腰腹用力，长剑猛然甩开尼德霍格的噬咬，作横扫之态，逼得苏邪身形一顿。拉奥孔长剑又荡开，回旋，仿佛飞镖一样。双刀并出，刀锋似海波，扫向拉奥孔。拉奥孔又作格挡。拉奥孔的剑术较为成熟稳重，并不冒进，也露出他曾经战斗经验之丰富。苏邪的刀法并不很有章法，因为拉奥孔教他的时候从来没有章法。拉奥孔教他的只有进攻。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苏邪学了十二年进攻，所有战斗中进攻次数最多的战斗是这一次在圣彼得大教堂，对战拉奥孔。

苏邪用他在拉奥孔身上学会的种种杀伐手段，来杀拉奥孔。

拉奥孔用他一直教苏邪的种种杀伐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学生。

刀锋血液飞溅在苏邪的眼前，刀剑不停地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苏邪感觉自己灵魂好像分成了两个，一个在无休无止地发泄愤怒，疯狂挥刀，另一个人却是无悲无喜，没有感情地注视这一切。他的手臂酸痛，浑身疲惫，全身细胞都仿佛打了结一样，只有用极庞大的精力集中战斗，仿佛活生生地挖出自己的心脏一样，他才能不断挥刀。他挥刀，他直斩，他直刺，他愤怒而痛苦，他迷惘，他不甘心，他憎恨。他感觉小时候受到的那些伤又在发痛变冷，他想告诉机器人自己受伤了，但没有人来救他。他粗声喘息，他畏惧死亡，他拿起了刀。

他的挥刀渐渐变得机械式，拉奥孔的格挡也渐渐力有不足。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喊“停”，也没有一个人采取除了刀剑之外的其他办法。他们了解对方的招式，正如对方了解自己。这场战斗迈过了急促而精彩的前奏，落到陈词滥调的重复招式里面去。他们在教堂内部变换方位，从长椅回身转到了十字架底下。苏邪机械式地挥刀，漠然看着拉奥孔。他的挥刀已经变为一种习惯，一种本能。他知道拉奥孔已不敌自己。他比拉奥孔更狠一点，他舍得让自己受伤，也要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尼德霍格刺向拉奥孔，拉奥孔荡剑甩开，侧身一闪。苏邪一脚蹬向十字架。他与十字架一起下落，借着重力速度，尼德霍格如一道利箭，穿透拉奥孔的肩膀向脖颈的内侧2厘米处。刀锋染红，格在了拉奥孔骨骼里。

拉奥孔吸气，脸上有一点煞白。他跌坐在地上，他浑身伤口流出的血在他脚下汇成一滩。

苏邪俯视他。

“这也是预习内容之一，是不是？”苏邪突然冷冷地说。

拉奥孔笑了，他看起来对苏邪提出这个，感到有点不满意：“是的。”

“为什么我要经历这种预习？”苏邪冷笑一声，他直接抽出尼德霍格，“你做这么多，让我被人追杀，又让我来杀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拉奥孔一只手按在地上，他勉勉强强，慢慢地支撑自己站起来。

“你知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吗？”他与苏邪对视，然后笑了，“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他缓缓走向苏邪，一直发出痛苦的呼吸声。

苏邪说：“我是苏邪。”

“不。”拉奥孔坚决摇头。

他的声音轻轻地落在苏邪耳边。

“你是一个王储。”

“你是帝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王储。”

苏邪瞪大眼睛，他张了张嘴，他想要说什么但发现声音好像也被夺走一样。他想，你在开玩笑。

拉奥孔双手不知何时已握着奥古斯都，插入了他自己的胸膛。奥古斯都的刀尖，刺红如残阳。

“预热结束了，王储殿下。”他轻咳一声，“以后来刺杀你的不仅仅是俄刻阿诺斯的人，全世界的人都可能来刺杀你。

“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暴露任何弱点，不要产生任何心软。”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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