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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绿蜡（第1页）

房中，绿蜡正在镜前梳妆打扮，她细细描过蛾眉，正拿着一根鎏金花簪在头上比划，听见门响，她立刻回头，见到来人才放松下来，软语喊道：“娘亲。”

来人正是王静瑶的奶娘陶氏，也是绿蜡的亲娘。她笑着走到女儿面前，揽过她的头，轻抚着她一头长发：“儿啊，刚才你表现得不错，几句话就哄得大娘子开了怀。”

绿蜡柔顺地靠着她说：“大娘子不就是这样的嘛，顺着她说两句好话也就是了。对了，刚刚她留娘亲在里面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还不是问大姑娘的事。”

绿蜡轻笑了一声：“怎么，大娘子现在还不服气呢？”

陶氏叹了口气，“大娘子在闺中时便掐尖要强，处处要压姐妹们一头，特别是大姑娘。可是她也不想想，这大姑娘乃是长房尚书大人的嫡长女，而她是二房嫡女，老爷经营府中庶务并无官职，虽都是王家女，但身份有别。最后大姑娘嫁入济宁侯府，而大娘子只嫁了个家境普通的进士，便自觉是低嫁，在姐妹当中失了颜面，越发性子别扭。每每问到家中事，总要提一嘴大姑娘”。”

“她啊，是盼着人家过得不好，起码不能比她好，这才能顺了心里那口气呢。”

陶氏轻拍一下她的背，嗔怪地说：“你这妮子，现在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倒，可仔细你的皮！”

绿蜡撒娇道：“这不是只有咱们娘俩在嘛，我跟娘亲说两句体已话罢了。”陶氏手一顿，低声说道：“好，既是说体已话，那你老实告诉为娘，你对主君，是如何打算的？”

“什么打算，娘亲你说什么呢？”

陶氏把她推开，看着她慌乱的眼睛说：“少给我打马虎眼，你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心里的弯弯绕绕？你是不是想做主君的妾室？”

绿蜡见瞒不住，索性一咬牙承认了：“是，女儿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主君年轻英俊，人也温柔，而且如今官运亨通，女儿，女儿难免动了心思。”说着，她一张俏脸已然羞红了。

“你这个糊涂虫！你不是不知道大娘子的脾气，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打这样的主意，你当她能容得下你？”

“大娘子又如何？她嫁入罗家三年无所出，还霸着主君不让纳妾，老太太早就对她不满了。我若是，能怀上主君的骨肉，便是她想动我也要掂量掂量。”

陶氏狠狠戳了她额头一下：“说你傻你还真是傻，老太太不满大娘子，不代表她会支持你，你没见她身边有个现成的人选？那表姑娘可是老太太的娘家外甥女。即便你真的攀上了主君，怀上了孩子，你一个丫鬟罢了，大娘子若狠心些，留子去母又如何？”

绿蜡被一语点醒，出了一身冷汗，声音里也带了哭腔：“她真敢如此？可是娘，我今年已经十七了，过不了两年就要配人了，我不要被随意配个小厮管事之流，将来生下孩子还是低人一等。我总得为自已打算，人活一世，也得往上爬呀。”

陶氏搂住她，想起自已谨小慎微了一辈子，大娘子虽敬她三分，唤她一声“奶娘”，但终究是个签了卖身契的奴婢罢了，唯一的女儿也是这般，一时也是心酸满腹。她定定神说道：“此事你不要着急，出头的掾子先烂。我看这回主君升官，老太太那边也按捺不住了，表姑娘早已及笄，怕是近段时日就会提纳妾的事。”

绿蜡抬起头，急道：“那我……”

“大娘子的脾气，断断不会同意的，表姑娘若是纳进门便是贵妾，又有老太太支持，若再生下一儿半女，到时大娘子哪怕背靠王家，也是举步维艰。可她无子便是个现成的短处，要想保全名声，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绿蜡眼睛一亮，立时明白了娘亲的意思：“她必得同意纳妾，但不能纳贵妾，而是找一个对她没有威胁，能被她握在手心的，亲近人。”

“不错，到时娘亲在旁打边鼓，你适时表表忠心，就说将来生下孩子也愿意养在她膝下，她才能相信你没有异心。”

“可是，娘……”

“权宜之计，懂吗？时日还长，谁还没个病没个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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