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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刚驶入漩涡,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下吸,我和胖子死死抓住船舷,看着周围的景象飞速变化——沉船变成了金色的房子,海草变成了丝绸,连海水都变成了液态的金子,果然跟张大爷说的一样。
漩涡中心立着根巨大的玉柱,柱身上盘着条水龙,嘴里叼着柄剑,剑身是透明的,像是用水做的,正是水煞剑!九头狮拖着我们的船撞向玉柱,黑剑从它背上飞出,插进水煞剑旁边,两柄剑的饕餮纹瞬间对接,发出耀眼的金光。
煞气像是被点燃的火药,在金光中剧烈爆炸,九头狮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用身体护住两柄剑,银毛被煞气烧成焦黑,却死死不肯后退。我突然想起昆仑墟的守陵人,原来守护煞剑的不止是人,还有兽。
“胖子!把金币扔过去!”我指着九头狮,那些金币是昆仑墟的镇山金,能中和煞气,“快!”
胖子手忙脚乱地掏出金币,一股脑往九头狮身上扔。金币碰到煞气,立刻化作金色的光雾,裹住九头狮,它身上的焦黑渐渐褪去,露出新长的银毛,眼睛也恢复了清澈的蓝色。
两柄剑的饕餮纹完全对接,形成个巨大的太极图,黑剑的金光和水煞剑的蓝光在图中流转,煞气像是被抽走的烟,渐渐消失在漩涡里。九头狮对着我们点了点头,纵身跳进太极图,化作道银光,融入两柄剑中,玉柱上的水龙发出一声龙吟,缓缓合拢,将剑包裹其中,沉入归墟深处。
漩涡开始平息,海水变回蓝色,金色的房子和丝绸海草都消失了,只剩下我们的渔船在海面上漂浮。船老大瘫在甲板上,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哆嗦着说:“活了半辈子,头回见着这种事,你们俩……不是凡人吧?”
我摸了摸眉心,血珠彻底消失了,这次是真的平静了。胖子看着空荡荡的口袋,叹了口气:“他娘的,又白忙活一场,金币全扔了,就捞着个豁牙老头的船。”
船老大突然指着船底,那里沾着片银白色的毛,毛尖闪着金光。“这是‘守山兽的灵毛’,”他捡起来递给我们,“据说能避水邪,比金子还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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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潘家园的路上,胖子一直摩挲着灵毛,嘴里念叨着下次一定要捞点真宝贝。我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突然想起归墟漩涡里的金色房子,其实不是金子做的,是无数沉船的残骸被煞气镀上了层金,就像黑风口的青铜疙瘩,看着吓人,其实只是守护者的外壳。
到胡同口时,张大爷正对着老槐树笑,树洞里的雪雀飞出来,落在他肩上,嘴里叼着片银毛。“那小伙子托鸟给我带信了,”张大爷笑得眯起眼,“说归墟的事了了,以后天下太平,还说要谢咱的豆汁儿,下次来给咱带‘归墟的珍珠’,比鸡蛋还大!”
胖子一听来了精神:“真的?那咱可得等着!”
我看着老槐树,枝桠间的阳光正好,落在地上的光斑像个饕餮纹,只是这次不再透着诡异,反而暖洋洋的,像是在笑。胡同里的吆喝声、烤串的香味、张大爷的豆汁儿气混在一起,热闹得让人心里踏实。
“胖爷,开烤串摊了!”我对着串吧喊,“今儿个给张大爷烤十串‘守山兽特供串’,多放辣!”
胖子应了声,颠着手里的烤串签,火星子溅起来,落在青石板上,烫出个小小的印记,像极了昆仑墟石壁上的字——“守陵人,代代相传”。只是这次,后面多了个笑脸。
胡同里的雪雀又开始叫,这次的叫声清脆得像银铃,混着烤串的滋滋声,像是在唱首新的歌。我知道,这故事还没完,说不定哪天又会有个银毛小兽从树洞里钻出来,举着半块青铜疙瘩,对着我们笑,那时候,我和胖子还会抄起家伙,跟着它走,不是为了宝贝,是为了这胡同里的烟火气,总得有人守着。
潘家园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老槐树刚抽出嫩芽,树洞里就多了窝绿虫子,肥嘟嘟的,啃起叶子来“沙沙”响。王胖子蹲在串吧门口摆弄烤炉,铁签子敲得炉膛叮当响:“老胡你看这虫子,绿得发亮,说不定是‘守山兽’变的,专来给咱的槐树施肥。”
我正给张大爷送新烤的“守陵肉串”(用昆仑山带来的香料腌的,嚼着带股松木香),闻言回头瞅了瞅,虫子背上隐约有金色纹路,像极了归墟水煞剑的光纹。“别瞎琢磨,”我把肉串递给张大爷,“这是‘护树虫’,李二瞎子托人捎信说过,昆仑墟的树移栽到凡间,会引来这种虫,专吃啃树的杂菌,是好东西。”
张大爷刚咬了口肉串,突然指着胡同口:“那不是‘昆仑山来的小伙子’?”只见蓝布棉袄的身影正站在槐树下,帽檐压得低,手里拎着个藤筐,筐里冒出几缕白汽,裹着股清甜味,像是花蜜混着雪水。
“是守山兽!”胖子扔下烤签子就冲过去,“说好的归墟珍珠呢?比鸡蛋还大的那种!”
年轻人抬起头,窟窿眼儿里没流血,反倒飘出朵小雪花,落在藤筐里——筐里铺着银毛,放着颗拳头大的珍珠,珠心里裹着团金光,转动时能看到归墟的漩涡,还有九头狮在里面游弋。“他说这叫‘镇海珠’,”年轻人的声音不再嘶哑,带着点清泉的脆响,“能保潘家园百年不闹邪祟,还能……酿酒。”
最后俩字刚出口,珍珠突然裂开道缝,淌出些琥珀色的液汁,滴在张大爷的豆汁儿桶里。桶里的暗物质鱼突然蹦起来,尾巴拍得桶沿啪啪响,液汁混着豆汁儿,竟冒出股桂花味儿,闻着让人神清气爽。
“好家伙!”胖子直搓手,“这珍珠比茅台还金贵!快给胖爷我装一坛,咱仨今天不醉不归!”
年轻人突然从棉袄里掏出卷皮纸,展开来是幅地图,比归墟海图更精致,上面标着“四象墟”,旁边画着只绿虫子,正是啃槐树叶子的那种。“‘护树虫’的老家在四象墟,”他指着地图,窟窿眼儿里的雪花凝成个字,“那儿的‘镇木剑’快醒了,跟煞剑是老相识,得去打个招呼。”
我盯着绿虫子图案,突然发现它肚子上有个小爪印,跟守山兽的爪印一模一样,只是更浅,像是刚印上去的。“它不是来报信的,”我摸着槐树的嫩芽,嫩芽尖上挂着颗露珠,映出四象墟的影子——无数参天古树组成个八卦阵,阵眼处的老树根里嵌着柄木剑,剑身上爬满绿虫子,正啃着剑鞘上的饕餮纹,“是来‘求救’的。”
胖子正往坛子里灌豆汁儿酒,闻言手一抖,洒了半坛:“求救?镇木剑还能被虫子啃坏?这也太窝囊了。”
张大爷端着酒碗凑过来,喝了口直咂嘴:“四象墟的树都是‘活的’,镇木剑是它们的‘心’。我爷爷说过,那儿的虫子分两种,绿的是‘护剑虫’,黑的是‘噬剑虫’,现在绿虫子来报信,定是噬剑虫占了上风,要把木剑啃烂了。”
年轻人突然抓起颗烤串塞进窟窿眼儿,嚼得咯吱响,绿虫子从他棉袄里爬出来,落在地图上,吐出根丝,在“四象墟”旁边画了个笑脸。我突然“看”到了——不是通过眉心的血珠,而是虫子吐的丝在发光,织出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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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木剑躺在老树根里,剑鞘被啃出个洞,露出里面的木芯,芯里嵌着颗绿珠子,正慢慢变暗;绿虫子们围着剑转圈,用身体挡住噬剑虫,却被啃得只剩甲壳;老古树的叶子哗哗掉,树干上裂开道缝,缝里渗出树汁,像是在哭。
“得去。”我把地图折起来塞进兜里,“煞剑和水煞剑归位了,镇木剑要是出事,四象墟的树就会死,到时候风沙会吞了潘家园,连老槐树都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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