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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鬼市血契（第1页）

邙山暴雨冲开盗洞时，沈墨的玉骨已蔓延至锁骨。他攥着洛阳铲撬开新娘俑的胸腔，腐臭味中混杂着林助理惯用的茉莉香水味。陶土剥落的刹那，半透明的人皮从俑内鼓起，皮下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混着青铜屑的尸蜡。

"救..."人皮的喉部凸起音节状的鼓包。沈墨用玉骨划开天灵盖，颅腔里蜷缩着只三眼白狐，狐尾缠着林助理的工作证。当他想触碰狐尸时，整座地宫突然倾斜，祭坛下方裂开条青铜栈道，石阶上粘着未干的人脂。

栈道尽头是处地下鬼市。青磷灯笼挂在人肋骨搭建的棚架上，商贩们兜售的头盖骨碗里盛着新鲜脑浆。沈墨挤过群皮肤陶化的阴魂，在卦摊前瞥见太奶奶的烟袋锅——烟锅里燃着的竟是自己的头发！

"沈公子来测字？"卦师的脸皮像融化的蜡像，露出底下青铜傩面。他推来装着眼球的签筒，每颗瞳孔都映着沈墨不同死法。当沈墨写下"烛"字时，卦师突然尖笑，傩面裂缝钻出蛆虫拼成谶语："九尸照路，燃骨成婚。"

鬼市突然寂静。所有阴魂齐刷刷望向西南角，那里新支起顶人皮帐篷。沈墨掀帘而入的瞬间，帐篷化作燃烧的喜轿，轿内青铜镜映出林助理被钉在镇魂井底的画面。镜面浮现血字："寅时三刻，九尸铺床。"

轿帘无风自动，沈墨跌出时已身在邙山老矿坑。暴雨在坑底汇成血池，九具现代尸体呈北斗状漂浮，每具的脊椎都被替换成青铜烛台。当他涉水靠近时，尸体突然睁眼，胸腔裂开伸出带倒刺的烛芯——正是沈家祖籍记载的"人烛柩"！

血池中央升起青铜祭台。林助理被铁链悬在八卦镜前，后颈玉化的皮肤正逐渐陶俑化。沈墨的玉骨不受控制地刺入池底，掘出个锈蚀的火车头——这正是五十年前失踪的运尸专列，车厢里整整齐齐码着八百陶俑，俑身还贴着"邙山古墓出土"的文物标签。

"你终于来了。"列车长室的尸蜡中浮出三叔公的半截身躯。他手中的信号旗浸满脑浆，旗面绣着地铁二号线路线图："当年沈家把阴兵封进陶俑，如今该用活人祭重启..."

沈墨的玉骨突然绞断旗杆。三叔公的残躯爆成尸鳖群，在空中拼出冥婚场景。林助理的呼救声突然变成尖笑，她的左眼珠滚落，露出后面镶着青铜符的窟窿。血池沸腾，九具人烛同时燃烧，火光中浮现出汉代军营的虚影。

沈墨跃上祭台，玉骨刺入林助理的陶化皮肤。青铜符炸裂的瞬间，整座矿坑开始塌方。他抱着昏迷的林助理跳进运尸专列，车窗外掠过无数倒悬的镇魂井。当列车撞穿山体时，驾驶室的尸蜡操作台突然启动，仪表盘显示终点站为"寒衣节"。

隧道壁渗出人形浮雕。沈墨发现每张人脸都对应着沈氏族谱的名字，最新浮现的正是林助理的面容。列车急刹时，他撞进节装满青铜冰棺的车厢，棺盖上用尸蜡写着："沈林合葬，大凶。"

林助理突然睁眼，瞳孔变成陶俑的琉璃色。她撕开衬衫露出心口——皮肤下埋着微型炼尸炉，炉内煅烧的正是沈墨的玉骨碎屑！车顶传来指甲抓挠声，无头阴兵倒挂着探入车窗，脊椎末端的烛火照亮时刻表：距冬至子时还剩三站。

隧道尽头亮起现代都市的霓虹。沈墨踹开车门，抱着林助理滚进地铁站台。晨跑的人群惊恐四散，他们看不见沈墨怀中的陶俑新娘，却能闻到浓烈的尸蜡味。安检仪突然报警，显示屏上的骨骼扫描图显示林助理的胸腔，正以每分钟一公分的速度玉化。

医院ct室灯光忽明忽暗。沈墨按住挣扎的林助理，看着屏幕里她的心脏逐渐被青铜齿轮取代。当医生进来时，监护仪突然播放汉代军乐，林助理的静脉里浮现出微型阴兵队列，正沿着血管向心脏进军。

"带我...回邙山..."林助理的指甲抠进沈墨的玉骨，刻出道带血的镇魂符。救护车驶过王城公园站时，车窗突然结满冰霜，玻璃上浮现出八百阴兵送葬图。沈墨的玉骨在此刻完全覆盖右臂，皮肤下凸起的不是骨骼，而是刻满祭文的青铜锁链。

邙山老矿坑入口，考古队的隔离带无风自动。沈墨背着玉化的林助理跳入血池，水下竟连通着沈家祖祠的地窖。当他们浮出水面时，祠堂供桌上的陶俑新娘集体转头，手中红绸指向祠堂梁柱——那里悬着具未上漆的柏木棺，棺内铺着带沈林二姓的婚书。

子时的更鼓与地铁进站声同时响起。沈墨撬开棺盖的刹那，整座祠堂的地砖翻转，露出底下沸腾的炼尸炉群。林助理突然挣脱怀抱，纵身跃入中央熔炉，飞溅的尸蜡在空中凝成句话："冬至子时，燃我成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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