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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通道（第1页）

乔斯林捡起地上的万法之轮，并命令警卫兵处理尸体，把乐意前往魔鱼侍卫镇的半羊人通通护送过去。然后他留下四个蜥蜴人警卫，命令他们守在方形建筑的前后门，自己从正门走了进去。

必须来这里一趟的理由跟帝国人驱使半羊人在河谷上游架设木质平台的理由以及建造这栋方形建筑的理由一样：把他们送过来的通道就在这段河谷的上空。

推开门之后他看见的是一座圣堂——至少布局跟圣堂一模一样——两排崭新的散发着原木味道的座椅，以及尽头的一座巨大神龛。

神龛里安置的不是雕像，而是一道光。这东西的形态、颜色跟北方法师工会地下的秘能之眼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它是超小号的，这就是把五个帝国人送过来的那条时空裂缝。

乔斯林小心翼翼地接近它，大概在距它两步远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阻力，但很快意识到那不是阻力，而是自己的动作以及思维变得稍微有点迟钝了，就仿佛宿醉之后醒来，浑身疼得厉害，脑子也不怎么灵光。

他尝试继续靠近，这种迟滞感没有增强。等他走到缝隙的面前的时候，觉得自己能够慢慢适应了，甚至觉得这种感觉还不坏——应该是裂缝那边的帝国世界对附近造成了影响，所以变得缓慢的不仅仅只有他，还有空气中的尘埃、照明火把燃烧时飘荡下来的灰烬，以及，光。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错觉，但觉得光变得更加灿烂了，仿佛他来到了天国，颜色愈加鲜艳、光晕愈加灿烂，好像自己看到了一些平时没法儿看到的东西，譬如说，光的流动与传播。

然后他盯着那道裂缝瞧，逐渐发现在一片白光当中有一些黑色的阴影，或者像是一杯浓郁的乳白牛奶的底下，潜藏着些深色的东西，而且正在以极慢的速度移动。

是那边吗？帝国的世界？

乔斯林犹豫了一下，从地板上抠下一块木块，然后丢了过去。木块穿过白光，落到那一边了。他又弄了一块，再次丢过去——这回木块被什么力量从中间切断，又弹了回来。

这应该就是威尔逊所说的“不稳定”。

他盯着裂缝那边看了一会儿，一个念头逐渐在脑袋里成形。

帝国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被艾洛伦的规则所接纳，相对于艾洛伦而言他们的行动变慢了——帝国世界的规则仍作用在他们的身上。那么，如果自己跑去了帝国那边呢？如果艾洛伦的规则仍作用在自己身上，意味着在帝国的世界，自己速度要比那边的人类快上十倍，或者更多？

或许有可能产生一些对身体不怎么好的影响，但肯定有某种法术能解决这个问题。所以，自己在那边有可能是近乎无敌的。

那么干嘛要在艾洛伦抵御入侵者？如果真的可以建造一个稳定的通道，即便是一个艾洛伦的农夫在那边也可以成为强得吓人的超级战士，更别提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了——一个千人队，四个帝国堡垒，一个月之内就可以给那个世界带去终结。

这个念头好像在乔斯林的脑袋里投下了一束光，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往后退了两三步，脱离裂缝的影响范围。

设想挺美好，问题是，如果跑到那边去作战，一个月就等于艾洛伦的一年，甚至可能更多，有多少人能接受这事儿？在辛辛苦苦粉碎了一次侵略之后，发现自己被世界和亲人们抛弃了？

要知道，即便在白银港，以长寿而闻名的白银港，不少人类在五十岁就死去了。

不，艾洛伦并不缺乏无牵无挂的亡命徒。把那些人当中的百分之一组织起来，也足以解决帝国世界的威胁，而且他们还会挺乐意留在那边当超级人类，接着，那边的各种物产将反哺艾洛伦——两个世界，供养这里的所有的种族！搞不好那真的会叫艾洛伦变成主位面的天堂！

这个想法真是惊人的美好且毫无缺陷，所以乔斯林立即放弃了它。要说最近他学会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承认这个世界上可能有人比自己更聪明、掌握更多的权威与信息。所以，在这个“适宜区”，任何同帝国有关、会叫自己觉得“真棒”的点子，都有可能是赛温的圈套——肯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会在自己真的建立了一个稳定的通道之后发生。

于是乔斯林命令蜥蜴人警卫用厚木板将建筑的前后门全部钉死，并叫他们严密守卫，然后他花了两天的时间返回魔鱼侍卫镇。几天前他觉得这里欣欣向荣，仿佛一个童话王国，但现在他觉得在街道上来来回回的人都有点儿像死尸——在外面过上四五年，这里的类人种和亚人种就全得躺在坟墓里。

他能够理解赛温和帝国为什么非得来艾洛伦了。这是一种可怕的危机感：你知道你有一个邻居，行动比你快十几倍，脑子也跟你差不多，而且一旦变得强大起来十有八九会找到你然后干掉你。对于帝国人来说，这差不多就是几十年的事，如果不趁着他们自己还有点儿优势赌上一波，过后就只能等待任人宰割了。

他回到办公室，发现艾德里安没在，于是又跑回到起居室，还是没在。于是他重新回到办公室打算叫警卫兵把他找回来，但发现艾德里安已经坐在办公桌后面了。

往回赶路的时候乔斯林尽量叫自己保持理智镇定，甚至还在途中补充了三个小时的睡眠，吃喝了点东西。但现在见到艾德里安，他觉得有点儿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焦虑了：“艾斯玛跟你说了吗？帝国的事儿？”

艾德里安点点头：“这么说这是真的？要不是艾斯玛把你说话时的小动作跟我详详细细描述了一遍，还以为她跟恶魔把你干掉了，然后跑回来跟我扯谎呢。叫我想想，比我们这儿的时间过得慢？你把剩下的人干掉了？”

“没错。”乔斯林说，“就在咱俩说话的功夫，外面的时间正在疯狂流逝。我们必须离开这儿，艾德里安，但可以把魔鱼侍卫镇留下，交给艾斯玛，她好像不怎么在乎这件事儿。我们还得赶紧讨论一下别的事——帝国人的河谷营地里有一道不稳定的时空缝隙，他们就是从那里过来的。魔鱼侍卫镇必须招募更多的士兵、守在那里，冒出来一个就解决一个。”

“别急，别急，我的兄弟。”艾德里安靠坐在椅背上，皱起眉。但乔斯林看得出来他皱眉不是因为焦虑或者不安，而只是为了表明一种认真思考的态度。而且他还知道，艾德里安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他心里产生了一点不怎么好的预感。如果是自己期望得到的回答，他哥哥就用不着这么装模作样了。

“咱们来重新理清一下现在的状况。因为有的时候人会被情绪驱使，导致他们在做了不少错事之后才恍然大悟——咱俩最好避免这一点。”

“他们在咱们这边过得慢，那么，是不是说咱们在他们那边就过得快？”安德里安看着他，“咱们去了他们那边，可以快到叫他们看不清、轻易干掉他们之中最强大的人？”

乔斯林盯着他：“艾德，那边的世界要毁灭了，并不适合人类居住了。”

艾德里安笑了一下：“我问过我们的俘虏这个问题。结果，怎么说呢？全是人类的自大——那边的世界对于人类而言可能的确毁灭了，但对于你和我，半魔鬼，实际上算得上环境适宜。”

乔斯林瞪着他：“你想说什么？咱们跑到那边去？建立你的王国？变成世界主宰！？”

“为什么不呢？”艾德里安认真地看着他，“给我一个不能这么干的理由。比如说出几个你在这个世界完全割舍不下的人的名字——我是指还活着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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