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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对策（第1页）

他只能停止使用命名法的技巧、回过神，然后立即尝试一种新的思考方式——将闪电一般转瞬即逝的思维火花隐藏在更加复杂的思想间隙中：“因此你觉得我们绝不能到你的魔法船里去？如果这么想就说明你完全不了解魔鬼的思维——魔鬼在考虑要不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只会衡量有利还是不利，极少会被情绪所驱使。如果对他有用——你或者我——他就会成为我们的盟友和伙伴。”

乔斯林在每一句话的间隙里迅速地叫自己的思维火花闪耀，他在赌“艾德里安”没法一直全神贯注地监视自己的思维——没人能一直这么干——那么一些极为迅速的微小念头就会被忽视。

有没有用——被马扎塔牢牢封印了那么久的蝗虫之主是怎么再次出现的？

他之前就已经有一个推测了——墨菲斯托菲利斯即将取得胜利、夺取时光之井。南方宗主为了阻止这一切必须要分化、击败他的魔鬼大军，于是不得不释放蝗虫之主，跟魔鬼来了一场阴谋对决。

如果是这样的话……

头脑中传来一种悸动，乔斯林忽然对夺心魔刚才说的那一切产生了怀疑。但他意识到自己怀疑的不是夺心魔，不，应该说产生怀疑的不是自己，而是不朽本质中的某个存在所产生的情绪对自己造成了影-响。

他立即停止长时而有逻辑的思考，听到夺心魔说：“天啊在我说了这一切之后你竟然还……求你了，别做蠢事！喂！你忘了他——”

夺心魔忽然住了嘴。但乔斯林意识到后面的话应该是对僵尸说的，他猜没说完的那一句是指……

停下来。

乔斯林强迫自己停了下来：“忘了谁？”

僵尸和夺心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僵尸说话：“他是想说——‘你忘了他是地狱里的魔鬼大公了吗’——但我也觉得你用不着理他，我完全支持你的决定，我现在就能叫他闭嘴。”

乔斯林遏制住了自己产生“她在说谎”这个念头的冲动。现在他的脑子里有了一个自救的法子，他没法细想，无法制定精确步骤，而只能叫它像一团抓不住的云那样在意识当中飘荡着，以躲避可能存在的捕捉者。

那个办法由两个部分组成，相当粗糙，差不多完全寄希望于“人性”和“好运”，但在目前这种状况下差不多是他能做到的最有把握的事了——足足有百分之十的把握吧。然后他以一种“顺其自然”或者“听天由命”的想法将这种把握封闭了起来，并强迫自己在这种把握出现之前，绝不再想起任何跟那个被命名法所构造出来的艾德里安有关的事。

而这么干的前提就是，以乔斯林·奥维因的方式办事，而不是别人的。也许这样也可以适当延迟永远失去自我的结局。

“你的支持相当明智。不过你脑袋里那个家伙是怎么想的？觉得我会直接跑到魔法船那里然后就冲进去？”乔斯林说，“我来告诉你我的办事风格会是怎么样的——作为这个地方的领主，你肯定能跟附近的其他领主们取得联系对吧？那就召唤个骷髅什么的，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墨菲斯托菲利斯藏在哪里。”

僵尸迟疑了一小会儿：“他说——然后你想要去帮他？在他被敌人围攻的时候？墨菲斯托菲利斯可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就对你感激，而且之后要是叫他看见了我的眼睛……好吧，我说实话，其实这就是他的那双眼睛，要是叫他看见了他的眼睛，他立即就会知道是我帮了你、是你泄露了他的藏身地、那些围攻的家伙都是你召唤去的——”

乔斯林笑起来：“瞧瞧我怎么说的来着？你一点都不了解魔鬼。那可不是为了叫他感激。那是为了叫他知道咱们可以给他带来大1麻烦——所以你得好好想想找哪些家伙能被我轻松收拾掉，还不会向其他人暴露魔法船的位置；然后他还会意识到我在能给他带去麻烦的同时，还有意愿帮他解决麻烦。这两点事实比任何语言叙述都更加直观，那么，如果他至今还是一个合格的魔鬼，就肯定不会当着我的面把你干掉。”

他挥了挥手：“马上，立即，给我我想要的结果——你现在还能使用法术对吧？”

夺心魔和僵尸一起沉默起来。因为正常人都该清楚依靠直觉去惹恼一个高阶魔鬼这种事.该有多危险：不是一个人拿着小刀在另一个人面前比划比划，然后大家再好好谈谈，而是切实地威胁到了一个巫妖存在的基础——夺心魔从魔鬼的一部分记忆里知道了不少事，其中就包括巫妖这种东西。他可以在魔法船之外被杀死、击垮，但他总能重生，这是因为他的护命匣就在魔法船里。但现在把这个位置给暴露出来并招呼了一堆人去试着要他的命？夺心魔想不到任何“不会当着我的面把你干掉”的理由。

乔斯林似乎因为这种沉默而生起气。他瞪着僵尸，先瞪着她的眼睛，再瞪着她的脑袋：“他在犹豫？别告诉我你也跟他一起在犹豫？这会叫我相当失望——马上！行动起来！”

僵尸还是没什么反应，在犹犹豫豫。乔斯林想要第三次催促——明明知道某个地方特别危险，可一旦那股劲儿涌上来，就没什么再能打消它。妥协与退让可能叫这股劲头索然无味，但拖延和拒绝只会火上浇油。这就是一个任性的小王子在白银港那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遭遇切实危险的地方所养成的习气，即便在遥远的异大陆的恐怖地下城，这种习气也仍会不负责地冒出来——这就是在艾德里安的眼里乔斯林的习惯，总要冲动地把一切都搞砸。

于是，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个念头只是个转瞬即逝的思想火星儿——他觉得自己恍了一下神儿，就仿佛一个人困极了，打了一瞬间的盹。

然后他听见僵尸干巴巴地说：“他答应了。嗯，现在我们就去巫妖的老巢。”

乔斯林敢肯定刚才“艾德里安”又出现了，并且跟僵尸和夺心魔说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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