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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冒险（第1页）

“那么就别站着了，出发吧。”乔斯林对僵尸和夺心魔说，“同时听清楚我的每一个指令。毕竟我们是要作战、解决问题，而不是游览地下城。”

然后他开始发布号施令。最开始他的打算是叫夺心魔在有限的范围内寻找支援——他是个小领主，所能动用的人手肯定不止被自己干掉的那些骷髅。僵尸斯嘉丽说过魔鬼军团的人不大喜欢出现在“大路”上，因为这里太过引人注目。而夺心魔能带着一堆人在这里游荡，肯定意味着在附近这一片区域还存在更多没他强大的领主。叫那些家伙跑去魔法船找墨菲斯托菲利斯的麻烦，乔斯林就可以在适当的时候提供强而有力的援助以展示自己的价值和立场，同时还能保证这个消息不至于被传播得太广泛。

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开始叫夺心魔派出无头骷髅，把墨菲斯托菲利斯的藏身地告诉每一个能找得到的家伙。这么一来事情肯定会闹大，以自己目前的力量绝对无法收场。但身体里存在另外一个打算消灭自己的强大意识的好处是什么呢，就是“艾德里安”会比自己更珍惜这具唾手可得的身躯。

自己死后大不了下地狱，但这具身躯要是完蛋了“艾德里安”可就永远消失了。所以说，没什么好怕的，有一个完全拥有了魔鬼血统的更强大的家伙给自己托底。给那个家伙制造足够多的麻烦，自己才有机会进行自救计划。

譬如说，一边走，一边把身体里那些剩余的圣剑残骸给挖出来。

来到魔鱼侍卫镇之后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魔鬼血统被压制了，因此不敢冒着大出血或者戳烂脏器的风险来给自己进行手术。可现在他知道那种力量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被“艾德里安”用于操控自己。那么，现在无论怎么样——比如把手从肚子里伸进去、绕过肝脏、用力扯下嵌在第十一节椎骨上的残骸——自己也肯定没事。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完全正确。只不过多吐了一点血，待在地上又歇了一会儿而已，身体就开始迅速恢复了。

就这样，在夺心魔和僵尸忧心忡忡地派出第二拨无头骷髅（第一拨应该是全被拆散了）的时候，乔斯林差不多把身体里的大部分残骸都给弄出来了。血流了一地，但又像是具有生命一样慢慢倒流回体内，这情景叫僵尸和夺心魔感到惊讶且不能理解，但他们试着说服自己这是这位“地狱某位大公爵位面投影”的奇异消遣手段。

弄出来的残骸大概能凑够一个手掌那么长的剑刃，还有一些在身体更深处，不过这些差不多够用了。他又取出了曾经属于帝国人威尔逊的那枚被使用过的万法之轮。这东西里面的法术已经统统释放了，所以现在跟一枚质量超高的秘能水晶也没什么区别。乔斯林用这东西当模子，徒手将圣剑的金属残片搓成细条，然后依照万法之轮的圆形轮廓去弄一轮“无敌骄阳”。

大概在夺心魔不得不派出第三拨骷髅的时候，万法之轮已经完全被金属细条包裹——乔斯林用圣剑金属在上面编织出了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的图案：歪歪扭扭的金属条把那东西缠绕着，仿佛是他在等待骷髅所带回来的消息的过程中，想叫自己手上有点事情做时的无聊作品。但实际上这些金属细条构成了十二芒骄阳的图案，是光辉女神崇拜的一种简易图腾。

按照目前的趋势，自己肯定要被艾德里安所取代。但想想“蝗虫之主”又是怎么出现的——南方宗主马扎塔迫于形势必须阻止魔鬼军团获得时光之井，于是在他的这种极端需求下，被封印的真正的不朽本质蝗虫之主又跳出来了。

所以自己最后的机会就是制造一种迫切需求，一种关系到这具身躯存在与否的迫切需求。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或许有几个，但如今全帮不上忙。刚来到这片陌生土地的时候乔斯林曾经想叫自己远远地置身事外，现在他认识到那种想法的愚蠢了。逃避不是办法，要么直接与命运对决，要么等着倒霉。

现在他选择第一种——既然阿斯摩蒂尔斯、光辉女神、赛温都在自己身上下注，那他们就总得保证自己这匹赛马能继续存在。所以他得想法儿跟光辉女士取得联系。他的身上流有她的血，她肯定是最乐意看见自己倒向她的。一旦可以取悦她，她肯定不介意帮自己解决掉“艾德里安”这个问题。

至于之后怎么办？乔斯林想了想格勒西亚那位王子在白银港干的那些事儿，觉得皈依了光辉跟同九狱合作的差别似乎也并不大。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叫那位女士注意到自己。显然的，自己目前处于两层结界的双重禁锢之中，不过这里只要不是完全独立的异位面、自己又能搞出足够大的事——比如最令人作呕的亵渎或者最英勇无畏的奉献——就应该有可能会吸引到她的关注、叫她听见自己的祈愿。

所以这一切得从第一次祈祷开始。祈祷的对象就是手里的这枚“艾德里安”应该注意不到的圣徽。

乔斯林了解皈依光辉的仪式——其实跟同魔鬼签订契约有一点类似。通常来说，教会要求皈依者先仔细凝视圣徽或者任何能代表光辉的东西（有的蠢货就是因此把自己搞瞎了的），然后想象自己能跟它交流，把自己的全身心、灵魂都奉献给它。

如果是一个长相不讨喜的人这么要求你，一般人都会觉得他可能是魔鬼或者恶魔。但奇怪的是在华丽又高耸的圣堂里听到这种话人们一般就不会多想，于是他们试着这么干了，结果就是——按照现在乔斯林对不朽本质层面的理解——他们实际上也是以一种类似命名法的手段，把自己的一部分本质投影给命名到女神那边去了。

这种命名显然是无意识的、技巧粗糙的，所以能引起的女神的关注极其有限，也很容易消散，这肯定就是教会要求大家天天都得祈愿或者举行仪轨的原因。

而现在乔斯林来真的——他真的用死心剑术的命名法来把自己的不朽本质的一部分投影到圣徽上去。一开始他小心翼翼，稍有动作就停下来感觉“艾德里安”是否有反应。但之前的猜想是正确的，艾德里安没法洞悉他的所有想法，并没阻止他。

这点小小的进展叫他觉得欢欣鼓舞，心情因此振奋乐观，甚至生出一种情绪——他怀疑这种情绪是因为艾德里安的影响，然而他又的确不讨这种情绪本身——反正我生来就喜欢任性冒险，而这回是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或者最成功的一次冒险了。要是成功了当然很好，但即便失败了，也只不过是陷入沉睡，早晚有一天会像蝗虫之主一样苏醒，又什么可担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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