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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历史（第1页）

当然好奇。围绕这事儿的猜想和争论就从来都没休止过。比较官方的说法是席里恩·佩里斯在那时候还算是一个比较有人性的死灵法师——没错，现今的地狱大君在从前的确是公认的最正义和理性的死亡操纵者——所以光辉女神试图感化并拯救他。但在共同击败邪神赛温之后必须有人接手被他初步重建的九狱，以防这份遗产落入更加邪恶的坏家伙手中，于是席里恩·佩里斯甘愿奉献了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西艾洛伦的北方法师公会可以堂而皇之地同魔鬼交易，并且官方也不怎么禁止魔鬼崇拜。在升格战争刚刚结束的那段时间里，最离谱的事情是奥维多尼亚官方还曾经出版过一本名为《家用魔鬼召唤指南》的小册子，这玩意至今还是不少邪教的经典，并且彼此为不同版本到底谁算正统而打出狗脑子。

东艾洛伦官方大体上也这么描述那段历史，所不同的是他们觉得席里恩·佩里斯在接手九狱之后不可避免地变得异常邪恶了，因此目前已是人类公敌。

但私底下的猜测就太多了。譬如说他们曾经是一对情侣，或者彼此是对方的奴隶、分身，甚至都被夺心魔吃了脑子而变成了伪装者什么的。

而现在墨菲斯托菲利斯似乎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但是，“你是什么时候离开九狱的？应该是陨落之灾之后吧？你在这里跟灰海神有过一场战斗，然后就被一直封印在这里了。”乔斯林说，“那你怎么知道的升格战争的事儿？”

“我们出不去，但有的倒霉蛋会误入这里。一些魔力生物，一些地下居民，每个人知道的都不多，但足够多的细节碎片就能拼凑成大致的模样了。我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难道咱们不是三个聪明人吗？那没什么意义。”

“所以，听着，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叫你们觉得我在侮辱你们的智力水平，但还是那句话，咱们是三个聪明人，我没必要那么干——她不是天使，也不是高等天使，甚至也不是一个次级神仆。她曾经拥有强大神力，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个主神。”灰影子像还能呼吸似的深吸一口气，“你们听说过爱神吗？爱之神淑娜。”

乔斯林听说过。但毕竟是陨落之灾那时候的事情，他对这位曾经的主神了解不算多。然而，仅仅是他能够记起的这位神祇的某些特征，就足以叫他觉得巫妖所说的这件事不是胡编滥造了——

爱神淑娜也叫火发女士，总以满头红发、美丽得难以置信的女性形象出现。这叫乔斯林想到了头一回看到艾西莉的时候——她那张脸到现在他都忘不了。其实在理论上“单纯的美丽外貌”这事儿对一个人来说是有极限的。找到他最喜欢的五官、脸型的模样，组合在一起。即便口味有偏好，顶大不多了多来几次组合，总能找到“最最美丽”的那一种。

但艾西莉的美难以言喻，没法儿用除了“惊人”之外的任何语言形容，那显然源于某种超凡力量，就跟那位火发女士差不多。

然后那位女士常用的武器是一条丝绸腰带，但在其图腾上常以鞭的形式出现——艾西莉喜欢用的武器就是一条鞭子。

乔斯林经历过的事情足够多也足够疯狂了，但现在这事儿还是叫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嗡嗡响，等了好一会儿才说：“行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但跟席里恩·佩里斯和光辉女士有什么关系？”

“啊，你想想看吧。在陨落之灾的时候，那么多的神祇陨落，失去位格、永久消失。要是我得到的那些信息没错，在那次灾难的末期，你们人类开始把不属于主位面的存在差不多都驱逐了对吧？但最后还剩下几个神祇，你们知道他们没有灭亡，但也找不到他们，所以就猜测他们肯定是藏在了哪里——”

这段历史乔斯林挺熟悉。不但是他，就是任何一个穷乡僻壤的乡巴佬都津津乐道——陨落之灾时坠落至主位面的异界强大存在们都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到了后期，在七贤者议会的带领下，主位面的生物发起反攻。不少神祇被人们揪出来，或者杀死、或者驱逐，从前神秘而伟大的存在在那时候成为了猎物，剩下的则东躲西藏，没任何尊严可言。到最后的最后，就剩下那么三四个既然没被杀死，也没被驱逐，同样没被找到——

“其中有一位就是黑暗之后塔克西丝对吧。她的位格被人类的皇帝窃取了一部分，你叫乔斯林·奥维因，你的身上就有那位黑暗之后的一部分神血，现在的地狱大君的身上也有那个神祇的一部分神血。然后是怎么说的？你们说，在升格战争当中，这位黑暗之后彻底灭亡了？对吧？你们还说是席里恩·佩里斯和光辉女士联手把她干掉的。嗯，没错，在那场战争当中陨落的神祇太多了，偶尔塞进去几个奇怪的也无所谓。但还有一件事儿你们没考虑过吗？你们现在所认为的星界主神、光辉女士，她的位格从哪儿来？”

乔斯林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了——现在的地狱大君、光辉女士、黑暗之后、爱之神之间的隐秘过往。但猜谜太难受了，现在也不是考验耐心的好时候，他皱起眉：“我要是你就不会在这种时候挑战别人的耐心。”

“行吧，是你自己放弃乐趣的——要知道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我花了大概三百多年的时间，解谜的过程充满挑战，但叫我觉得充实极了。”灰影子发出风啸一样的轻微叹息，“那么真实情况是这样：当年席里恩·佩里斯想要对付赛温，于是他需要一个强大盟友。赛温从黑暗之后塔克西丝那里夺取了一部分位格，所以塔克西丝，敌人的敌人，就成了席里恩的朋友。这事儿在你们的历史中没有隐瞒，所不同的是后半部分——”

“你们说席里恩在击败赛温之后意识到了黑暗之后的威胁，于是转而同尚未成神的光辉女士结盟，彻底消灭了塔克西丝。但实际上，他与黑暗之后的同盟从来都没破裂过——现在你们知道了，赛温没有被完全消灭，这意味着塔克西丝没法儿重新获得强大神力。她想要回到星界，但肯定不想做谁的仆从，于是她需要从别人那儿弄点东西。”

“没错，当时爱之神淑娜也留在主位面，席里恩·佩里斯就帮助塔克西丝夺取了她的位格，于是一位新的强大神祇，光辉女士诞生了。这事儿一点都不光彩，所以黑暗女士放弃了自己从前的名号，同时他们觉得要想叫整个世界生机勃勃，就最好叫这个世界充满对立和矛盾。因为无数历史事件表明‘异见’和‘异信’者总是会出现，与其阻止扼杀，不如提前把别人要干的事儿给干了。”

“那整个世界就变成现在的样子了，东西艾洛伦，格勒西亚和奥维多尼亚，光辉的信徒和魔鬼的客户。但是我打一开始就知道，这种和平绝对维持不了多久。虽然不清楚席里恩·佩里斯为什么那么干，但帮助黑暗之后成为光辉之主这件事他办得愚蠢透顶，简直就是在自掘坟墓。等着瞧吧，将来总有一天整个世界都会重新陷入战火。”

乔斯林跟奈瑟对视一眼，知道他说得没错，实际上战火已经燃起了。他完全听明白了——现任阿斯摩蒂尔斯身上有黑暗之后的位格，赛温身上也有，还得再加上一个光辉女士。没人会嫌弃自己过分强大，所以光辉女士肯定特别想重新将自己的位格夺回，那么一来她将真正成为世界之主。

但之所一直没行动，乔斯林觉得是因为星界和地狱双方都在忌惮第三者——赛温并没被完全消灭，大家都会担心他目前躲在哪里等待时机。而实际上，赛温的胆子明显比想象的要大，他回归了，然后开始从地狱里夺回一点自己的力量。与此同时，现在他还向格勒西亚开放了秘能水晶的技术——如果这种技能能叫格勒西亚变得更加强大，那短时期内光辉之主肯定不会反对这事儿。

接下来大1麻烦就来了：九狱的势力向着东艾洛伦扩张，但越扩张，赛温就越强大。而东艾洛伦逐渐用秘能水晶武装自己，等光辉女士觉得已经达到某种平衡，就肯定会用西艾洛伦的武器向西艾洛伦宣战。

一旦他们陷入鏖战，赛温与他的帝国军团就可以适时介入，最妙的是他还一直藏匿在暗处，可以待机而动……

现在乔斯林明白要是自己接受墨菲斯托菲利斯的位格意味着什么了。无论是陨落之灾还是升格战争，本质上都是一群超凡的强大存在变得更强或者消亡的角斗场，而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观众……不，都只是牺牲品。随波逐流，任由旁人决定生死，只能寄希望于好运的那种可怜虫。

但这回，他也可以有资格参与到那种角逐当中了，甚至在一开始就拥有了一位强大的引路人和盟友，奈瑟·罗切斯。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一旦他成为了墨菲斯托菲利斯，那么欲魔艾西莉就对他拥有了更强大的权威。不过乔斯林不怎么畏惧挑战和冒险，他甚至立即开始琢磨起艾西莉对自己的态度来。她曾经是爱之神，然后堕落了，差不多失去一切。那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基本就可以从这个角度找到答案——位格与力量。

数夜缠绵除了能叫人感受到肉体与精神上的欢愉还能得到什么？子嗣。自己的身上有光辉之主的血统，现在他知道这种血统同时意味着黑暗之后与爱之神的神血。如果自己跟欲魔诞下子嗣，这个后代的身上就会同时拥有什么？黑暗之后、爱之神、光辉之主、九狱魔鬼的血统。它们融合在一起，彼此天然没有任何的冲突……

那么自己跟艾西莉就也没冲突。她对自己有某种权威，但自己与奈瑟·罗切斯是她无法拒绝的强力盟友，于是她的那种权威在短时间内不但不是威胁，反而会成为一种保证。

“那么我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乔斯林转脸对奈瑟说，“我做好准备了，但叫我跟我自己告个别吧。”

奈瑟打了个响指，另外一道灰影子也浮现出轮廓。但他——真真正正的乔斯林·奥维因的灰影子——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相当平静。

乔斯林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说:“一点没错，你就是真正的我。有一模一样的智慧和理性，知道我肯定不会放过我自己，所以你也绝不会让我叫你活命。”

灰影子挑了挑眉:“然后呢？我要是你肯定不会在这儿大发感慨。我知道我死定了，还是说点儿实际的吧。出去之后你得干几件事——”

“第一件是找到阿曼达·希尔。我想这么干，你肯定也想。”乔斯林说，“第二件呢？我觉得应该是跟真正的艾德里安谈谈。现在我对王权没那么执着了，但叫白银港落在塞温的手里还是叫人不高兴，应该试试跟他讲清楚。”

“至于第三件。”乔斯林想了一会儿，“安置好魔鱼侍卫镇的那对冒险家夫妇，没错吧。还有其他的吗？”

灰影子叹了口气:“没了。行吧，那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弄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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