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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她走了（第2页）

陈列只记得自己北上宣慰，万里迢迢，过了仇池进入襄阳境内，是桓宣他老人家毫不犹豫派出手下得力大将李阳和二百神箭手，助他解了邾城之围。

庾翼强逼他进攻丹水，失利后又当众羞辱，难道也是为此？还有李阳在他命令下射死邓岳，难道也算在了桓宣头上？

“老将军啊，您昨天还对我谆谆教诲，今天怎么就……”陈列想到这里悲从心来，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震惊了站在大院里的几十名官员，出于讨好，大家也纷纷跟着嚎哭起来，掀起了这个葬礼上的高潮。

良久，陈列止住悲声，过来安慰了几句桓老夫人，送上了帛金，在众人的目送下，缓步离开桓府。

回到乌衣巷府门前，已是亥时，下轿后，陈列猛然发现，大门口是慕容瑶苓站在那里，神色好像有些焦急。

这还是头一次，她作为广陵公二夫人的高贵身份跑到府门口的大庭广众之下。

陈列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忙快步上前道：“瑶苓，你在这里干吗？”

“哎呀，你怎么才回来，我派了家人四处去找你呢。”慕容瑶苓神色恍惚道。

“发生什么事了？”

“乞丽妹妹走了……”

陈列脑子轰的一下，陷入了一片空白，我不是今天下朝要找段乞丽谈事嘛，怎么就给忘了……

“走了多久了？”

“不知道，她吃罢晚饭后再没有露面，一个多时辰前，丫鬟去敲门，已经是人去房空了。”

“进去说吧。”

陈列快步向府内走去，边走边问，“瑶苓，去花园找过了吗？”

“都找了，她没在那里。”

“她有没有什么东西留下？”

“有一封信，放在她卧室外屋的圆桌上，我们都没拆呢。”

“哦哦，瑶苓，你别着急。”陈列看着失去往日镇定的慕容瑶苓，按捺下想要责备的心情，反过来劝慰道。

他其实很想说，既然你知道她这两天不正常，为什么不派人跟着段乞丽。

来到大堂，看见苗薇和司马燕婉，小翠也在焦急的等待他，陈列向母亲行过礼后，就快步走入四进院段乞丽卧房。

推开门，看到圆桌上果然有一封用蜡封好的信封，上面写道，陈列亲启。

陈列一把抓起信，平复了一下刚才跑步进来的心跳，缓缓坐下，仔细地撕开了信封。

只见上面的字依然是歪歪扭扭，段乞丽不似慕容瑶苓，从小就有北地大儒指导练字，她甚至连汉语都不会说，也不认得汉字。能交流，写字还得拜邾城崔起、第五师所赐。

陈列：

“见信我已离去多时……”

陈列想到家里吃饭在酉时，到现在已是近两个时辰了。

“我思忖了两日，最终决定还是去邺城。虽然我对邾城，对广陵公府，瑶苓姐姐，燕婉姐姐，小鹰儿，老夫人等一切人有万般不舍，但段氏一门的惨景还是令我没齿难忘！我要尽全力去辅助兄长的复兴大业，报仇雪恨！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看到这儿，陈列已是泪眼婆娑，眼前仿佛出现了段乞丽那倔强又带有天真的面庞。继续看下去：

“这五年间，跟随你一起，你教会了我许多东西，你对国家的忠诚，你对属下的爱惜，你对邾城子民们的呵护……我会永远记得。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相见。带上了邾城七号短韧刀，我会铭记你在邾城府衙说过的话，‘当一个妇女家破人亡时，她也需要用这柄刀来保证她不受欺凌，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见信后，勿要再找，我此刻已经到了江北。这是我经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请你尊重我。

善待你的两位夫人，好好培养小鹰儿，代我向老夫人叩首，请恕乞丽不辞而别之罪！”

陈列扔下信，跑出房门，在苗薇、司马燕婉、慕容瑶苓的惊愕下，吩咐家人备马，急急跨上许久未骑的紫骅骝向大街上狂奔而去。

来到汹涌东流的长江边上，看着黑漆漆的江面和点点渔火，陈列下马大声喊道：“乞丽，你给我回来……乞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波涛涌动的声音……

“啊…...”陈列像是一头失去理智的恶狼，扬天狂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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