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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她走了（第3页）

此时此刻，陈列才清醒过来，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其实就是她。

男人，可能大都是这样，最离不开的女人，往往就是时时陪伴在左右的女人，习惯成自然，但一经失去，万念俱灰。

陈列现在最为痛心的是，付出五年光阴的段乞丽，从来就没跟着自己过几天好日子。

自己升任司空，宰执天下，事业正要起步，她却走了。去了石赵统治区的邺城，那个人间炼狱般的羯人地盘。

咸康六年，从长江水里救起她，第一次一起进入千疮百孔的邾城；毫无怨言的第一次担负起邾城医馆防疫重任；第一次邾城保卫战她带领民众救助伤员；第一次杀死了羯人士兵；第一次带领妇女为将士们缝制棉服，第一次经历了寒冬围城挨饿，第一次包了马肉的饺子揣在怀里偷偷送给他，第一次跟他来了建康，第一次跟他北上宣慰，第一次历经了他的婚姻……

不管发生了什么，她都无怨无悔的跟在自己身边，而自己从来没有顾虑过她的感受。

陈列躺在夏夜虫鸣此起彼伏的江岸草地上，看着漫天的如织星斗，脑海中犹如过电影般的一幕一幕掠过，五脏六腑仿佛有一双大手在不停撕裂着。

在邾城府衙花园里的她那一吻，

在龙城驿站她的终身托付，告诫他要把自己排在慕容瑶苓之前，

在燕山脚下被羯人围攻时她向自己怒喝“陈列！像个男子汉一样去战斗！”

“你如果死了，我就用这把刀陪你一起共赴黄泉！”

……

“大和尚啊大和尚，你对我俩说，天作之合，结局美好，这个美好在哪？你失言了。”

当陈列睁开眼时已是躺在宽大的床上，刺透窗棂的阳光令他睁不开眼睛。

他躺在床上凝神想了一会儿，仿佛段乞丽的出走就像一场梦。

唉，如果是梦就好了。

听见门外院中有脚步声，房门一响，慕容瑶苓走了进来。

“快起来吧，牛公公已经在大堂等了许久，母亲和燕婉已经陪了一会儿啦。”

“哦，哦。”陈列一起身，感觉腰酸背痛。

慕容瑶苓帮他穿上衣服，陈列整好衣衫，出了房门，对身后整理被褥的慕容瑶苓道：“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呸，快去吧，回来再说。”慕容瑶苓啐道。

来到大堂，牛晃见陈列来了忙从座中站起来，躬身道：“司空还好吧。”

陈列回礼道：“还好，身体有些小恙，未去上朝，是不是太后怪罪了？”

说着，陈列又向苗薇躬身一揖，向司马燕婉点了点头。

“啊，贵府一早就有人去宫中通知司空偶感风寒，这不，散朝后，太后命我来探望司空。”牛晃边说边打量陈列，果然是精神萎靡，浑不似以前的陈列了。

“太后吩咐要不要派御医过来给司空瞧瞧？”

“哦，这倒不用，请公公回去禀告太后，下官将养几日就好。”

“那好，我这就回去回禀太后了，司空保重啊。”

送走牛晃后，陈列回到中堂，坐在母亲身边，司马燕婉、慕容瑶苓分坐左右。

“列儿，段公主走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好人自有好报。”苗薇看着精神不佳的陈列，安慰道。

陈列苦笑道：“是，母亲，我没什么事的。”

“我昨日早餐时就告诉乞丽，你下朝回来要找她，可你……”慕容瑶苓埋怨道。

“唉，昨天太忙了，把这事给忘了，怎会知道她突然就走了。”

“她要去嫁什么石闵？那是个什么人物？长得帅不帅？官儿大不大？”司马燕婉和段乞丽在一起的时间最短，看到陈列如此难过，倒有些不解，对于她来说，段乞丽的出走也就是府中少了个陪伴而已。

“他……他是石赵第一勇将，将来前途无量……”

“哦，这不也挺好嘛。”虽然身怀六甲，略显丰腴的司马燕婉还是美的动人心魄，但此刻陈列已无心欣赏，听到她说出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陈列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看小说，630book.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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